雷冬双眼血色尽褪,表情十分迷茫地望着唐浮,“你……你说什么?”
见他如此恍惚,唐浮也愣住了。她虽然是十分记仇之人,但也不至于被仇恨遮蔽得什么都看不见。雷冬这副反应,跟
刚才她冲到二哥唐连胜身边时,二哥的反应很像,如大梦初醒一样。
她忽然想起自己刚才被人设计的那一段,微微皱起了眉头,“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雷冬一脸愁苦,像是努力回忆,眼神却空洞。
凤冉走了过来,“他们都中了幻术。”
唐浮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刚才我也……”她望着他的目光逐渐生疑,愈发变得凌厉了起来,进而
瞪着凤冉,“莫非是你?”
凤冉哭笑不得,“小姐,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不值一点份量吗?”
雷冬才开口,“方才我好像看到唐连胜带着人马偷袭我,于是我便奋力还击。”
唐浮忍不住打断了他,“我二哥带着人马?他明明就是被你狂殴,你明明就知道他身手不如你,你根本就是在欺凌弱
小!”
雷冬转过头来,看了唐浮一眼,有些惭愧似的,“唐……小姐。我怎么会故意再找你们唐家麻烦,我已经知道家父在
战场上的生死跟唐家无关。就算我要恨,也不会恨你……们唐家。”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唐浮还以为他还没清醒过来,忍不住瞪着他,“我跟你说过了,雷光是我杀的,这是国仇,
你可以当成是家恨,要报仇尽管来找我就好。”
雷冬无奈一笑,“你身手确实不错,但你想替自己未婚夫婿揽下这梁子,还是算了。”
唐浮听他这么说,忽然想起当日在蹴鞠场上炎千释下场与雷冬说了几句话,估计就是那时,炎千释让雷冬以为当天乌
峡一战,杀死雷光的人是炎千释,而不是唐浮。
沙场上的较量胜负,唐浮从来都没放在心上,就算雷家要找她报仇,她也没怕过。但是炎千释这样护着她,还为她说
假话,让她有些不适。
若是自己做了歹事,怕被人寻仇,炎千释出面替自己揽下来,倒也罢了。唐浮的个性便是从来不怕人寻仇,且她也从
来不后悔当日在乌峡战场上所做的一切。
她对任何的战争都不感兴趣,只不过是为了救回自己的亲人而已。
炎千释在雷冬面前替自己顶包,这感觉让唐浮有些受辱。虽然她能理解他的用心,但她不想被他当做是温室娇花一般
来呵护。她要是再跟雷冬解释这个细节,那感觉便是太过做作。
半响,她都为这个细节闷闷不乐。
见唐浮低头不语,雷冬以为她还在恼自己,便说道,“你二哥的事,实在是对不住。没想到我竟然会中了幻术……”
听他提到自己二哥,唐浮才回过神来,也不知道那些御林军办事效率怎么样。她根本无暇搭理他,便对凤冉说,打算
自己先走了。
凤冉正一肚子无名鬼火乱烧,连他也不能察觉是谁在背后搞鬼,而且还是在他的眼皮底下。
这件事不调查清楚,恐怕他无法舒坦。猎场人虽然这么多,中了幻术的却只有他们三个,一个负伤被送走,剩下两个
就在自己眼前。
他微微眯起眼睛,扫见雷冬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唐浮,似乎有一些不寻常的意味。
凤冉有了主意,开口对唐浮说道,“我也派了人跟着一起过去,务必让他们找最好的大夫替连胜医治。倒是你刚才也
中了幻术,说不定跟这有关系。现在皇家猎场已经全面封锁起来,要抓犯人,是最好的时机。”
他如此说着,是想让唐浮留在自己身边,好寻机会借她过桥,再问问雷冬一些细节。
唐浮寻思了一下,也有道理。
“不过我刚才中的不是幻术,像是一个迷境。从那个境里出来,我就发现了他们俩打得不可开交,双目染血了一
样。”
凤冉动了动眉心,陷入了思考。
雷冬脸上也起了薄怒,“什么人竟敢如此戏弄小爷!”
“恐怕那人的目的不是戏弄这么简单。”凤冉纠正道,“恕本官无礼,雷将军可知道你们燕歌使团里是否有术士随
行?”
雷冬一脸不快,“我们燕歌人才不会搞这种污糟玩意儿。”
唐浮记得曾听炎千释说过,流离大陆对术士讳莫如深,避之不及。只因咒术一门,实在是太过玄邪,所以各国才纷纷
不约而同以明令禁止灵修者修习此道。
凤冉的幻术其实算是术士法门的一种。除了唐浮之外,他从未对别人明言过。不过若是被人知道了他会这些,以及擅
自圈养妖灵,恐怕会被立刻打入术士的烙印,赶出皇都去。
雷冬对待幻术的态度便可见一斑。
若他说的是实情,那施术之人便是玉穹这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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