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开始热热闹闹商议着唐浮的婚事,以及各种准备事项。唐家将军府嫁女儿,可不能随随便便,马虎行事。唐浮
被夹在众人中间,才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觉得几分新鲜,不经意就回想起在马车上炎千释突
然袭来的那个吻,笑容就悄悄写在了她的脸上。
唐诗宛早就回了倚翠阁,听说她是醉酒之后被人抬回来的,当中到底是真是假,唐浮也懒得去深究了。只不过明日等
唐诗宛起来之时,若是得知自己心上人要迎娶的人是唐浮,而不是她,真不知道她还会闹出什么花样来。
安平郡主只在前厅里坐了一小会儿,出人意外地没有故意挑衅找茬,甚至连话都没多说一句,就默默回了东霞院去
了。
唐成言也是开心,跟大夫人商量了许久,从纳吉的细节开始,何时再与炎家商讨一下迎娶之事,以及唐浮的嫁妆准备
如何。这些事本来由大夫人跟唐浮生母四夫人绣娘决定就可以了,唐成言身为一家之主,只需要拍板就行了,可一想到自
己幺女出嫁,即将成为他人妇,他就忍不住老泪纵横。故而虽是些琐碎,他也都想要亲力亲为地去做。
唐浮这当事人反倒不必出面,她早早回了竹南院,准备她的计划。
***
竹南院里的下人们站了一院子,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众人都知道了四小姐与炎家那位公子的婚事,乃是当今圣上亲口
御赐,喜结良缘。看来是不是四小姐心情好,要打赏大家呀?他们喜滋滋地猜测着。
唐浮叫人把绿萝带出来,确切地说,是叫人把她拖出来。
“这绿萝背着我,跟外面的人合谋算计本小姐。叫你们也看看,我刚回府没多久,不要以为我是脾气好的主子。以前
我娘也许待你们都很客气,在她那儿,你们或许还能糊弄糊弄,但是到我这里……”她凌厉的目光扫视了一圈,院子里的
人,接着说道,“我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不过,若是你敬我一尺,我便能还你一丈。但若有人在背后搞鬼,最好你
便是使出些翻天的手段来,否则叫本小姐揭穿了,不会是像今天这般客气。我在沙场上手染鲜血的事迹,到底是传闻,还
是真事儿,你们谁想来验证验证吗?”
这些人噤若寒蝉,无一人不敢吱声。
绿萝趴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唐浮能有一百种手段叫她开口说真话,只可惜这丫头骨头太软,还只是
叫她看了看刑具,她便全部都招了。
说是安平郡主给了她一百两银票,叫她传个话而已,别的什么她都不知道。
在她回府之前,安平郡主许是把唐府里的人都摸了清楚,知道绿萝有些爱贪小便宜的性子,才塞到了大夫人那边,却
不想大夫人又将绿萝送到了竹南院里来,埋在了自己身边。
今日的事,拔出来一个绿萝,又知是否还有其他人替安平郡主或是别的什么人来盯着自己。
唐浮不敢想象唯唯诺诺的绣娘,在唐府的这十几年日子是怎么过的。只不过现在她又被赐婚给了炎千释,想护着自己
娘亲,也没多少机会了。
她唯有敲打敲打这院子里的人,至少让他们这群欺软怕硬的人,能畏于她的力量,而对绣娘稍微尽些忠。
唐浮训示完了之后便要转身回自己屋子,护院小心翼翼地追问道,“小姐,那这个丫头怎么处置?”唐浮瞥了一眼绿
萝,她能背叛自己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种人留在身边也不能放心。
“交给张妈,明儿随便寻个由头打发出去。”唐浮轻描淡写地说完,就回屋里去了。
那些站在院子的其他下人们,才舒了一口气,提心吊胆地拍着胸口,互相对视了一圈,小声地叹道这四小姐可当真是
不简单。
也许之前他们都把唐浮当做是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野丫头,自小被养在山里面,没什么规矩,更没什么心机。可经此
事,他们才在心里真真正正把唐浮视作主子。
入夜时分,红袖端着水盆进来伺候唐浮漱洗准备歇息。
放下东西之后,红袖规规矩矩地站在边上,唐浮瞧见她手一直在抖,也不正眼望她,自己拿着帕子一边擦洗着,一边
安慰道:“我是赏罚分明之人,你没做过,我也不会多怪到你头上。只要做好本分,你我都会相安无事。”
红袖惴惴不安而又郑重其事地给唐浮磕了一个头,多谢她的不计较,但她却是想替绿萝求个情,让她伤好点了再送她
走。
唐浮放下帕子,抬起头来,仔细看了红袖一眼,红袖十分紧张,赶紧低头解释说与绿萝在唐府里相识,她确实无甚坏
心,不是想害小姐你。见其哆哆嗦嗦地辩解,唐浮却轻声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