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玲卸下双肩包,掏出包里的东西放在一块如桌面的溪石上,堆的石块上瓶瓶罐罐一大堆。
山溪边蚊子特别多,个头还特别大,陶小玲带有一种驱蚊烟雾灭蚊片,取出一片用打火机点燃,灭蚊片冒出大量烟雾磁磁作响,和***一样烟雾弥漫四周。
陶小玲虽然吃不消这个味道,但还是又点燃一片,蹦跳着逃到上风口,看陈星被浓烟笼罩,心里竟有一种恶作剧后的窃喜。
当然她不是故意要看陈星笑话,只是怕蚊子太多,陈星伤口容易感染,可蚊子哪里会去盯咬陈星啊,低温对所有动物都是非常敏感的,只不过陶小玲已经对陈星的低温不再惊异,仿佛陈星本该是一个冷血动物一样。
烟雾渐散,清晨的山涧风并不大,要不然两片灭蚊片的烟雾一阵风就吹散了。
陶小玲拿起一个大塑料瓶,晃了晃瓶子里的液体,又拿出一包餐巾纸,沾了一些瓶子里的液体,小心地擦拭起陈星的伤口,一股酒精的味道散发开来。
原来是她带有一大瓶酒精,这个酒精可不是特意带来帮陈星消毒伤口用的,消毒也用不了一斤装的大瓶酒精,何况陶小玲以为陈星一定死翘翘了,没有必要给死人用酒精消毒吧。
陶小玲是准备用酒精点燃她的床单,她怕陈星死了被人发现到她的床单进而找到她,裹过死人的床单是绝不可能拿回去的,只有烧了来个毁尸灭迹才放心。
阴差阳错的人没有死床单星星点点的挂满山崖,酒精的功能变了个方式。
陈星身上伤痕累累,一个一个伤口消毒过来也颇费功夫,好在陶小玲做正经事还是非常有耐心的,耐心到精神状态完全投入,每一个动作极是细致周到。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寂静的山涧里突然响起手机铃声,正在倾倒酒精的陶小玲突然被惊了一下,酒精一倾而出,收手不住大半瓶倒在陈星身体上,刚刚好倒在腰部插着树枝的伤口上。
陶小玲瞪大眼睛不知道怎么好了,酒精大面积涂抹伤口非常刺激人疼痛的,她咬着唇看着都感觉到痛,想找东西擦去酒精,哪里有什么可以擦的东西,手里的一点点餐巾纸还不如不擦。
急切之间手忙脚乱起来,不小心把酒精滴到还有余火的灭蚊片残片上,一股蓝色火焰窜上陶小玲的手上,陶小玲惊叫起来,两手乱挥乱拍,手上的火是拍灭了,一个火点落在陈星身上,腾起一片蓝色火苗。
陶小玲的手并没有烧伤,酒精着火迅速扑灭不会有什么伤,因为酒精燃烧本就蒸发散热带走大量热能,可大量酒精倒在身体上着火,那个烧起来就不得了了。
陈星顿时成了一个蓝色火人,陶小玲傻傻呆立,救火救人?救不了的,酒精燃烧迅速,燃烧的接触面一开始或者温度不高,但是酒精火焰温度很高,整个人笼罩在火焰之中还能有什么好?
该死的电话还在突兀刺耳的响着铃声,陶小玲哪里有心思听电话,昨天眼见着人死了,今早眼见人又活了来,现在又眼见的活人因为自己一个不慎又将被活活烧死。
饶是陶小玲见过生死多了,也没有见过这么活生生被烧死的生死场面,心再怎么大,这一刻还是一个小女孩心性,她哭了。
转过身不敢再看这一幕人间悲剧,鼻子里闻着一股毛发和衣服纤维烧焦的味道,捏紧手机嚎啕大哭起来。
手机被她紧紧捏着的手指头无意中接通,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老妹,老妹,怎么啦?怎么啦?你哭个什么事情嘛……”
电话是陶小玲堂哥打来的,堂哥陶善民在外面坑蒙拐骗偷样样俱全,在家却是真的待陶小玲不错,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必然给她留有一份,虽然只是堂表亲戚,只是堂哥的身份,却是真正担起亲哥哥的责任。
哭泣的陶小玲隐隐约约听到堂哥的声音,忙不迭拿起手机喊道:“哥,哥,我闯祸了,哥,我犯大事了。”
“老妹老妹,别,慢慢说,哥回来了,你在哪里?”
“哥,你不是说隔两天回来嘛,咋现在就回家了?我在咱家后山小溪沟里,闯大祸了……”陶小玲又是泣不成声的哭述起来。
“老妹,你人没事吧?人没事吗?”亲情之切出乎内心的关切问道。
“没事,可我有大事了,天大的事,我不知道怎么办了……”陶小玲有了倾诉对象,心理一下子崩溃了。
“没事的,天大的事情有哥担着,你别瞎跑,待在原地得哥过来。”陶善民急切的挂了电话。
有了能为她主事的主心骨,陶小玲渐渐平复心情,凡事往好的地方想,这个也是她一贯的优良作风。
“这么重的伤,铁定是到不了医院就挂的,本就在我家里时就已经是病症终末期了,刚才只是回光返照而已,也就只能眨眨眼,估计再一会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这样一想,心情有点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