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煨仔仔细细把李儒的鹰信看完,又看了看徐荣的脸色,有些欲又止了。“忠明,你我私交甚好,有什么话,尽管直”徐荣为人直率,一张口就点出了段煨的疑虑。“徐中郎,若是并州军星夜袭取长安,李郎中和长安城就已经没救了。”
“你说得也对”徐荣点点头“大司马是本朝不世出的名将,智计无双,作战神出鬼没,讲究不动则以,一动则天崩地裂。若是并州军已经入城,李郎中确实是凶多吉少了。”“然也”段煨连声应道“长安一丢,董太师在昭武就进退失据了,搞不好就要大败了。”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徐荣用手指在弘农和长安之间划了一条线儿。“从弘农到长安五百里,轻骑一昼夜可到,我率领八千轻骑昼夜兼程,反攻长安,你带着步卒随后赶来,你看如何”“徐中郎,你觉得大司马会让我们这么轻松地走吗”段煨苦笑道。
正在这时,中军大帐外人喊马嘶,杂乱的脚步声滚滚而来。数息之后,徐荣的数十个部将进了大帐。“报弘农周围发现大批并州军”“报大河上有数千艘船,遮天蔽日,一望无际”“报,并州军正在整队下船,虎豹骑、背嵬军、陷阵营的军旗都出现了。”
“忠明真被你中了大司马已经把西凉军算得死死的了”徐荣苦笑了。“传令严加戒备随我出帐,看一看并州军到底有多少”片刻后,徐荣、段煨带着十几个部将,登上了大寨中的高楼,放眼向四周瞭望,到处都是并州军的兵马,一眼望不到边。
西方,一杆三重火焰铁拳旗赫然在目,旁边是一杆高字大旗,分明是陷阵营的统帅,奋武将军高顺的将旗。东方,是一面栩栩如生、纤毫毕现的斑斓猛虎旗,旁边是一杆成字大旗,显然是并州军的主力之一虎豹骑无疑了。南方,是一枚金光灿烂的金色五铢旗,旁边是一杆侯字大旗,数百辆床弩和数十辆投石车正向着大营缓缓而来,这自然是侯子玉了。
北面,大河之上,风帆如雨,大船如云,千余艘巨大的战舰正在缓缓靠岸,并州军络绎不绝地从七牙大舰、五牙大舰上下船登岸。“如此大的阵势,看上去至少有二十万大军”段煨长叹一声道。徐荣左右的十几个部将早已看得心惊肉跳了,并州军的战力天下第一,曾经一一万四千二线部队干掉关东军十万人,这二十万精锐,骑士三万西凉军能抵挡的
“启禀徐中郎军营外有人求见,此人自称是西凉军旧人,奉大司马之命前来劝降。”一个斥候打马来到望楼之下,拱手禀报道。“此时来劝降传令,推出去砍了”徐荣鼻孔里哼了一声,大声喝道。“且慢”段煨和十几个部将都出声阻止了。
“中郎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且听听他如何说,再做决定不迟”段煨拱手道。“段中郎所极是”十几个部将一齐拱手道。眼见得众意难违,徐荣只得挥挥手“传来人进帐”等到众人见了使者,立刻都莫名惊诧了。
“你不是杨奉帐下的那个谁谁谁吗”徐荣指指来人,开口问道。“徐中郎好记性我是杨校尉帐下的军侯,姓徐名晃,字公明”杨奉原来是白波军的骁将,在李傕征讨白波军之时,投降了李傕,被董太师任命为校尉,在李傕帐下听命。徐晃是一员猛将,手中使的是一柄开山斧,兼之曾经做过河东郡的小吏,能文能武,李傕对他甚是看重。
“徐晃,你既然是李傕的旧部,为何前来替并州军劝降说”徐荣大马金刀地坐在上座,两眼一瞪大声喝道。“启禀徐中郎昨日午时,董太师在昭武被马超率军偷袭,大败亏输,十五万大军已经溃散了我奉命运粮,在大河上被并州军擒获,不得已才来劝降的”
一听这话,所有人立刻都蹦起来了“竟有此事你可有凭据”“此事千真万确,我今日早上刚收到李校尉发来的鹰信,就被并州军生擒了。”徐晃从怀中掏出一封文书,双手递给徐荣。徐荣双手颤抖,哆哆嗦嗦地打开一看,大叫一声就昏倒在地了。
“徐中郎”“莫要着急”众人掐人中的掐人中,捶背的捶背,忙了好半晌儿才把徐荣救治过来。“痛煞我也”徐荣大喝一声,两行热泪潸然而下了。“如今董太师生死不知,长安又陷于并州军之手,我军进退失据,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