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缓慢又是夏季无风时,船在江上行的缓慢,将近中午时不过漂了数十里远,一路上风平浪静竟连一艘船也未遇上。赵致早上时宁肯肚子挨饿也不肯吃陈醉做的生鱼片,这会儿早饿的前腔贴后背,不禁问陈醉还需多远才可见城镇。却忽然发现陈醉神色严肃,二目炯炯看着前方,对他的问题直如未闻。奇道:“陈兄这是怎么了?可是因小弟早上不肯吃你烹调的鱼片还在生小弟的气?”
陈醉缓缓摇头,沉声问道:“赵贤弟你水性如何?”
赵致摇头道:“入水既沉,狂饮不止,到死方休,陈兄何出此问?”
陈醉打量着江势,道:“再往前便是龙门滩,到了那里江面会变宽,水道虽是向下却会由深入浅,江流湍急无比,但这些都不是最令人畏惧的,可怕的是前方有龙门平等水匪一支,常年在此设伏劫掠过往商船,此时正是江上水满的时节,也是一年中航运最发达的时间,咱们这一路几十里下来竟未遇一艘商船,实是极不寻常的事情,我只怕前边会有水匪设伏对咱们不利,虽然那些人只是求财,轻易不伤人命,但他们每次出手必定凿船,到时候只怕赵贤弟你的水性不济会有危险。”
赵致打量舟前水势,发现果如陈醉所言,水流到此已经加了速度,无声无息的却好似有物猛推一般迅速前行。在他这没怎么乘过船的人眼中看来颇为心惊。听陈醉说及水匪的事情,不由更担心。心中惶惑道:“这却如何是好?”转念又想,“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人生舍死无大碍,到时候大不了投江自尽,就算客死他乡也算做了个自由的鬼。”隧道:“不劳陈兄挂记,若真遇上贼子凿船,小弟就投江自尽,绝不给陈兄添累赘便是。”
陈醉一笑刚想说凭我的水性即便多带一个你在这江中也照样游刃有余。未及出口忽听船下传来咚咚之声,再往前大江转弯,水势陡狂,飞泻而下!一股急流自鱼舱激射而出,船竟已被凿穿了!前边高处有铁索横江贯通两岸,但见一人立于江锁之上,高高在上一声长呼:“柳江龙王在此设禁,过往船只上供啦!”陈醉看一眼凝眉咬唇面现坚毅之色的赵致,想到一日遇贼两次,顿觉好笑说道:“这些缺了大德的小贼们哟。”
这就叫屋漏偏逢绵夜雨,又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江上水贼喊供是吃老横的规矩,口称龙王的目的是给自己造孽找个垫背的,人是他们害的却是为了给龙王上供。船被水贼凿了个窟窿,水涌上来极快。赵致如之前所言窜上船头,俯瞰江流,神情不喜不悲似有解脱之意,只是回眸一眼投向陈醉时似有留恋之情,却不知是不是没听够陈醉背的诗。
陈醉突然觉得心似被一只大手攥了一下。再看赵致时,竟已经决绝的纵身一跃,奔着入水即沉狂饮不止到死方休去了。陈醉想不到他求死之心这么盛,骂了一句我靠,忙跃入水中。
江流湍急,只耽搁这片刻的功夫赵致已被冲出老远,陈醉虽水性如龙,也需江上水下十几个起伏才追上,一个猛子潜入水中抓住被灌晕的赵致,卡住他脖子向江岸拖去。但见他虽身处急流中却毫不慌张,划水潜渡状若游龙,虽带着一个人竟仍可翻飞鱼跃游的极快,片刻之功已到岸边。
等他抱着赵致上了岸,身后的船儿已经因为吃水过深狠狠的撞在龙门滩上,化作无数碎木浮板。有水匪从水中钻出,高呼道:“大当家的,船上只有两只白牛,没有五色宝马也没有金银细软。”
江锁上的男子叫了声知道了,飞身一跃竟横跨十余米落到陈醉和赵致近前。上下打量二人,陈醉穿着打扮分属寻常,赵致的衣着却跟那目标有几分相似!忽见陈醉将赵致放倒地上,一边按压胸部,一边对着赵致的嘴巴呼呼吹气,搞三搞四莫名其妙折腾了半天,只见赵致急咳一声喷出一口水来。
陈醉这才长出一口气。却突然发现赵致喷出的这口水中竟有一粒小圆珠,晶莹圆润玲珑剔透,陈醉眼疾手快用自身挡着其他人的视线探手一抓,才发现珠子上连着一根极细微的丝线与赵致的牙齿连在一处。紧接着赵致弯腰坐起,一头秀发瞬间披散。再看赵致,之前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竟变成了秀发如云黛眉若山的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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