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韩惊月的水墨扇在月色底下摇啊摇的,盛了满扇的月色又抖着手倒掉。
周姨娘屋子里头静了下来,半盏烛火映着依偎在窗前的两个影子,似是在你侬我侬地絮语。
夜里的凉意升腾上来了,衬着韩惊月有点高处不胜寒。
“沈大人现在要怎么办?”
“周姨娘边上那个丫头定然和案子有关,你我今日这番推测却不能作为证据将她捉拿归案。”
“所以?”
“所以,让她自己认罪。”
清晨的国公府里鸟语花香的,凝月院子里的白鹤也搬到了惊月院子里头,逢着生人照例来回扑棱着翅膀。
韩惊月昨夜睡得迟,又吹了些凉风,早起便觉得有些头疼。
绣帐被掀开,芳寻捧着铜盆来与自家主子洗漱。
惊月漱了口,吐在铜盆里。接过清凉的水洗脸,由着芳寻拿干毛巾擦了脸。
“屋子里怎么有些燥热?”
“昨个紫苑姐姐见姑娘晚上回来有些怯冷,便将屋子里的冰块撤了。说是等着太阳高些再搬出来。”
“嗯,”韩惊月应了声,接过小丫头递来的衣裙,倒梳妆台前抹胭脂。
身后的小丫头站着给韩惊月梳头,目光对上铜镜里慵懒妩媚的美人相,暗暗地红了脸。
“今早外头怎么那么吵?”韩惊月无聊地抬手卷了卷发梢,三分媚态更像酥出了水一般。
芳寻来不及回答,正赶着紫苑捧着莲子粥进来,接了话,“听说大理寺查出前几日毒死萧姨娘的毒了,不出几天想必就能追查到投毒的人了。外头丫头婆子都在说着呢。”
韩惊月发梢的手顿了顿,想到什么勾了勾朱唇,“嗯,一会子我要去和母亲说话。”
城西的小道上。
“大哥,你瞧那边站着的几位爷,站着跟竹子似的,往常都不曾瞧见呢。尤其是前头的那位爷,瞧着像画里出来的。”菜农牛二停下了推车,拿肩膀上搭着的毛巾擦了把汗。
边上跟着的短布衫的中年人便也放下手里提的篮子,活动活动了提篮的胳膊,顺着牛二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是呢,我瞧着不是一般的人。”
沈远风后头站着的沈立,瞧见了两个看过来的菜农,憨厚友好地挠头对他们笑了笑。
两个菜农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提着篮子推着车朝内城里走过去。
“老大,那人一定会走这条路逃出城吗?”沈立挠了挠脑袋。
“城北城东是水路,有兄弟守了渡口。城南是国子监和太学,她犯了案子不敢往那边去。如果一个人着急赶路,想必不会走水路。”
“为什么啊?”
“因为心慌等不及渡船,不过如此,我还是派人守了渡口,以防万无一失。”
沈立惊叹,“老大英明。”
沈立回头向兄弟们打了个手势,“都记好了,听国公府那边的下人说,那个小丫头十七八岁的年纪,一会子遇着都要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