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天理了呀,实在是被逼的没有活路了,我家老头子都自杀了啊,我可怜的老头子呀,你走了可带着我们娘俩一起去吧,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子啊,黑心肝的公司。”
夏希开车刚刚拐进无极星空的主路,就听见一个阿姨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边上听着应该是还有个小女孩的哭声,应该就是王总监说的小女儿了。
估计是夏希的红色吉普太扎眼,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员工还给那阿姨指着看。
“阿姨您别哭了,那是我们夏总的车,肯定有什么误会,说清楚了就好了。”
夏希暗骂了一声,就没见过这么缺心眼的人。要是知道她是那个部的非开了她不可。
眼看着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阿姨就要扑过来找她索命,夏希一脚油门踩下去冲进了地下停车场。
把车停进车位,她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闫琪的手机号。
“在哪儿呢,到了没。”
“嗯,在一楼等你呢,你在哪儿呢,我这可围观这阿姨骂了半天街了。”闫琪看热闹的话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呵。”夏希下车关上车门,翻了个白眼“怪我喽,本来就不是我的锅,是她非得扣我脑袋上。”
“行吧行吧,等着我吧,马上就上去,我在停车场呢。”
上了一楼大厅,服务台前面站着一个看上去就沉稳如镜,岁月静好的穿着职业小西装留着披肩长直发的干练的姑娘。
夏希看到她轻松的笑了,向着她走了过去,丝毫没有形象的靠了上去。
“天啊,我的命好苦,生活对我这个可爱的小孩子下了手。”
闫琪把被她撞掉的包重新放好在肩上,推开了她的脑袋。那嘴也是损的不行。
“活该,缺德呗,谁让你平时竟造孽。”
“......”
“我干嘛了......”
从正门走出去的时候,那个阿姨还在找离开的吉普车,夏希也是有点感慨。要不是她们是过来闹事的,还真的挺愧疚的。
也许她真的不应该那么激进,这算不算是间接的迫害了人家一家子?
不过,也没办法,再来一次的话,她还是会选择那么做。
夏希回头看了下闫琪,看她在一边架好了摄影机,装好了话筒。两个人相视看了一眼,夏希点了点头。
招呼过保安,夏希朝着阿姨走了过去。
“阿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是他们的头,可以对您想要提出的一切条件负责。”
夏希看那阿姨,按说也才四十来岁的年龄,可是头发却已经白了一半,满脸的纹路像是干枯的树皮。
在地上揉搓多时的衣服早就沾上了灰尘,一双手也包裹着无数的老茧。
再看她身边的小女孩,不知道多大的年纪,看上去有点营养不良,枯黄的头发,怯弱的只会躲在一边哭,连到人群中哭的勇气都没有。
夏希内心升起了无限的怜悯,何其悲哀。虽然他们的悲剧并不是自己造成的,但也于自己相关。
“在合理的范围之内,我可以给您家里一点适当的补偿。”
“呸,你们现在这些小孩有什么好人,有本事你就把我们娘俩一起弄死,要不我就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知道,你们做过的事。”
刚说了一句话的夏希就被阿姨骂了回来,要不是保安拦在前面,夏希确定,这阿姨一定会扑上来和自己同归于尽。
她不禁很是无语,回头看了看闫琪,用眼神控诉,这都是什么事啊,我做错了什么吗?
远处的闫琪冲她耸了耸肩表示你不能和一个失去理智的,上了年纪的女人去讲道理。
反正今天的目的也不是这个。
夏希认命,转了回去,打算先用温和的方式跟阿姨谈判一下,不到万不得已,还真是不忍心对她们做点什么的。
“阿姨。”夏希企图对她讲讲道理。
“您知道王总监在公司做了点什么事吗?他偷窃公司财务。所以我只能交给警察来处理,我也没想到他会那么激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想的啊。”
“要不您说说,我有什么能帮您的,我尽量帮。”
阿姨一把推开了前面挡着的保安,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夏希鼻子骂。
“你怎么不去死呢你,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现在在这充好人给谁看呢你,人都死了,你说那个有什么用。”
“我们家这个老实啊,一辈子也就做了这么一件亏心事,就是这一件事,也是为着我们那不懂事的儿子啊,大家伙评评理,就真的不能给我们一条活路吗,我的老头子啊!”
夏希气乐了,这阿姨,没文化是没文化,但平时村里估计吵架都吵出经验来了,比自己这个上过学的更明白引到舆论导向。
一个劲的避重就轻,只说自己惨的地方,把王总监的不是说成是伟大的父爱。
看来这不是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完全就是不想承认,上这里耍无赖了,看来刚才的心软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夏希也不想在跟她继续纠缠下去,直接问那阿姨:“我也是听明白了,您今天就是来捣乱的,完全不是因为不知所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来找我要个说法的,我就问您一句话,这事咱能好好聊不?”
夏希自认说的每一个字都很纯洁,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可是那阿姨表现的仿佛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一样。
连忙躲在人群的后面还高声喊:“大家伙看见了没有,你们看他们的嘴脸,她想要我跟她私下解决,哎呦喂,万一他们杀人灭口怎么办啊,是不是就要剩下我可怜的闺女啊。”
看着围观群众那个眼神,丝毫不夸张的来说,都有要吃了夏希的感觉。
夏希“......”
她记得自己貌似都没有说过要和她私下解决这几个字吧。
夏希有点恼了,随心所欲过惯了,碰上点不讲理的最开始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但多说两句自己都觉得自己贫蛋。
扭头对刚刚才过来的陈子说:“去搬个音质最好的音响来,再拿个话筒。”
然后她就不说话了,站到最高的台阶上面站定,像旁观者一样看着那阿姨闹。
看着底下的一场闹剧,夏希的内心是荒芜的,也有些恍惚,也许这世上没有什么真的对和错,不像从小爸妈教的那样。
做人做事管好自己,因为你能做的只有做好自己,你不能要求别人去做什么。
所以,夏希是这样做的,她做好自己,她不去要求别人,可总有人要求她要怎样怎样做,仿佛不按照别人的心思去做就十恶不赦一样。
可现在,仅仅是站在了弱势群体的对立面,就已经没有人关心你是否做的是对还是错。
虽然夏希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做什么事都要讲一个凭什么的年纪,。她接受、默认也曾运用一些灰色的地带。
但看着眼前的景象,心底还是翻江倒海,有些恶心这场充满荒诞的闹剧,也同样恶心处在闹剧中心的自己。
陈子很快就带着几个人把音响从楼上搬了下来,问夏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