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周丰翼刚从寒冰池里泡了起来,屋外的小丫鬟便说小安来求见,怕是李四月出了什么事,他忙穿了衣服到大厅里见她。
小安踌躇了许久不知要怎么跟周丰翼开这个口,思前想后觉得李四月说的对,这次明明是李四月劝走了顾应平,周丰翼还反而发了火,是他不对,不管站哪边想小安也不该为着周丰翼讲话。
是以她瞪着周丰翼:“爷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去给姐姐道歉?”
周丰翼怔愣了一下,不想她大晚上见自己竟是为了质问他,不等他反应,小安便又说话了:“我一直以为爷当初费了那么大心神得到姐姐必是对姐姐钟爱无比,此生不渝的,原来也是跟董璋一流一样,三分热情罢了吗?”
“你说什么?”居然拿他跟董璋此厮相提并论,周丰翼黑着脸看她。
“难道不是嘛?姐姐什么都替你着想,今日听桓儿说了你被免职在家的事便急得不行,她这番深情你可对得住?”
周丰翼皱了下眉:“她知道了,下头人怎么办事的,居然让桓儿去……”说着他看向小安,“是你……”
“什么我啊你的,既然你们互相关心对方就不要再这样闹下去了,国公爷,你是男人,你就能主动点,到底还想让姐姐伤心多久啊?”
“她也伤心着吗?”周丰翼望了一眼清冷的窗外,“小安你的心思我都懂,回去吧,我跟她的事自会处理。”
听小安这样说周丰翼心里倒是松快了些,但是突然之间这大晚上的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啊。
见周丰翼起身要走,小安急道:“爷,姐姐停了避子汤药你可知道?”
小安也顾不得许多了,眼见两人都心系着对方怎么就不能和解了。周丰翼一听这话果然蒙了,转头看着她:“什么?”
小安叹了口气,道:“你同意姐姐去见顾爷之前与她很是欢好好些天,可记得?”
自然不会忘记,周丰翼复又坐下看向小安静听她继续说,小安又道:“那时我照列给姐姐煮了避子汤药,可是姐姐却突然跟我说她以后再也不喝这汤药了,还说她要努力养好身体争取给你生一个孩子。”
周丰翼定定地望着她,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道:“这么大的事你竟没跟我说。”
“姐姐怕她身子已不堪生养,不想你空欢喜一场,所以才叫我不要声张,可我这些日子瞧着你们……我实在看不过去了。”
周丰翼细细算了一下日子,突的眉头紧皱,自语道:“这么说那时候她便下了决心做了行动,顾应平即便还没走她的心也是向着我的,可我那日竟还说那样的话,她岂不是要气死了。”
“你知道就好……”小安叹了口气。
周丰翼突然起身出了门去,小安追上去:“国公爷你又要干嘛?”
“我去兰芝院。”
“太好了……你早该这么做了……诶等等,你别跟姐姐说避子汤药的事,说了也别让她知道是我告诉你的……哎,不行,不能说,这事就我和她知道……爷你听到了吗……”
小安一路小跑一边说,但却没能跟上周丰翼的步伐,不过她也不打算跟去了,目送他进了兰芝院这才折身回自己院子去了。
彼时李四月却也没睡,她其实是睡不着,知道周丰翼被免职卸去兵权却又不知内幕她心里很是焦急,毕竟跟崇王出事离的这么近,当年周丰翼便在崇王手里栽了大跟头,不得不小心以待。
院里花坛中的常青草迎着寒风微颤着身姿,李四月蹲在花坛前侍弄着这些不惧寒冬,仍旧绿意盎然的草丛,淡漠的月色洒下一层不明不白的光辉,映在地上一片斑驳之景,李四月正出神之际,却见得有一片阴影罩下,抬头,只见周丰翼不知何时悄没声息的站在自己面前。
对于他突然的到来李四月很是惊讶,原以为二人从未吵过架这猛的吵一回,总得要过好几个月他才肯理睬自己的。
她也跟着站了起来,周丰翼见她肩上披着那日他给小安的那块貂皮料子做的坎肩,心里很是欢喜。原想着总要说些什么,但见到她的时候他才知道并不需要说什么的,他伸手握住她的手,那柔弱无骨的小手很是冰凉,他皱了皱眉。
李四月抽回了手,淡淡道:“外屋风寒,还是进屋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