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的缓和让彼此都把事情思考得更加透彻清楚起来,怒气淡去,但是不甘与怨恼却在心中丛生。顾应平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李四月,纵使李四月说那样绝情的话,顾应平也不甘心,就像当年李四月逃跑一样,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回来。
所以,顾应平始终坚信,她会回来的,她只是心中有了顾虑。
是啊,于别人看来周丰翼对不起兄弟,出卖友情来获得爱情。可是,于李四月看来,周丰翼待她是情深意重,十几年的付出与真心相待确实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的。
但没关系,他连十几年都等了,如今难道还等不起不成。这事得徐徐图之,这是顾应平思考过后的结果。
面对驱马前来质问的周丰翼,顾应平笑了:“这几天过得不顺畅吧。”
他竟能如此坦然而笑,周丰翼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哼声:“你不回吴越,一路跟着我做什么?”
“谁跟着你了?”顾应平仍旧笑着,扬手四望道,“这路又不是你修,谁规定你可以走,我就不能走?”
竟......如此厚脸皮,还坦而言之这样的倔道理,这哪是顾应平,周丰翼干这种李四月还信,可顾应平那样一个人是做不来这样的事的。李四月望着车队后的情景,也一时眉心紧皱,看来事情远没有完。
“这又不是回吴越的路。”周丰翼怒怼。
“谁说我要回吴越?”顾应平挑眉回道,“周丰翼,你真是太搞笑了吧,我要去哪里,往哪儿走,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安排过问了?”
“你......”周丰翼指着他,随即又怒而收指,只道,“顾应平不管你做什么都没有用的,四月的态度你已看到了,她现在一心只想好好跟我过日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用之事。”
千疮百孔的心早已伤透了,顾应平麻木着一张脸,哼笑:“周丰翼,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既然她态度坚决,你又干嘛怕我跟着你?”
说得有点道理,等等,这什么鬼道理?!周丰翼拉住他衣领:“顾应平,我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是不是。”
“周丰翼,你怕了吗?”他一脸挑衅地瞪回去。
“我怕你?”周丰翼冷笑,“好,你要跟你就跟吧,别说跟到南楚,就是跟到天涯海角也改变不了她的心意。”
“好啊,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回南楚这一行叫人十分窝火,顾应平好像是丢下了吴越所有人,包括他最信任的葛一春,然后独身跟过来的。所以一路上他一人一骑什么也没有,一开始的一两天周丰翼全然不管他,后来看他饿了两三天,又实在为心不过,周丰翼才丢了干粮给他。
“多谢。”顾应平举着干粮和水冲他背影笑笑。
周丰翼只觉头顶青筋在跳,他这是干什么呢?为什么要帮情敌,顾应平饿死才好。总感觉这事情向着很奇怪的方向在发展,虽然李四月一直待在马车里,也向周丰翼表示她不会见他,可周丰翼就是心慌得很,看着顾应平就来气。
刚回到南楚,已是年关下,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一进国公府大门,周丰翼就吩咐人紧闭大门,谢绝见客。
顾应平被拦拒在大门之外,他只是轻笑,望了一眼灰暗阴沉的隆冬天气。一摸身上的金叶子,这东西虽然中途上没用着,但现在似乎还能派上用场。
于是他租了离国公府最近的一间院子,临时雇佣了几个粗使下人,一副要在南楚安家的模样。
周丰翼气了个半死,每次周武回来说顾应平的情况他就要砸一堆东西,书房里已连续几日不敢放值钱物件了,怕不够周丰翼砸的。
好好一个年,过得甚是难受。
李四月抱恙在兰芝院养身体,大门不出,四门不迈。起初李四月什么也没说,但拗不过小安一直问,李四月只好把南唐之行的一切事情合盘托出了。
不过说来也怪,跟小安说了一通后,感觉身上秽气都出了一大半,轻松了一点。大概这就是发泄的好处吧,小安却是听得呆怔不已,这么多年来他们再不曾提起顾应平,只当往事如烟,不会再有重逢的一天。
哪晓得,他们竟又遇上了,还是......那种情况下。
小安小心翼翼地看着李四月,只道:“怪不得,这些日子国公爷动不动就发怒,听说今天又在书房砸了一通。”
顾应平就住在他们院落的隔壁,近得只要凿穿西面的那片墙,就可以直接进顾应平住的小院落了,周丰翼如何能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