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查这事李四月煞费苦心,而且还处处碰壁。
她去兰香院找卧床的丽姬——
“那丫头是从你入府起就跟着你的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连将军都没有怀疑我,你凭什么怀疑我。再说了那丫头死都死了,你还问这些有什么用?”
“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切,拿什么夫人的派头?谁不知道将军这两天见都不见你,指不定就是你自己杀人灭口呢。你要查,行啊,自己去问管家吧,反正这些事他都知道的。”
“四姨娘你不要太嚣张了,你只是妾我们夫人才是正室,你凭什么......”
“那我是姨娘你还只是丫头呢,凭什么又吼我呢?”
“小安?”眼看着就要争执起来,李四月甚是头痛,只好叫着自己的人走了。
她又去过兰芳院,罗心莲倒是待她客气有加,只是一问三不知,反不断向她请教绘画写字的事情。
齐管家那边也一时没有动静,周丰翼又一直不肯见她,哪怕是让周勤传个话,也毫无作用。
比如今天,她问周勤:“你跟将军说了吗?”
“说了,属下说夫人有重要的事要跟他商量,可是他说所有事夫人自己作主就好了,不必过问他的意见,你的意见就是他的意见。”周勤笑得憨里憨气的。
转眼就是寒露时节,晨起花叶上都积起一层淡薄如蝉翼的霜冰,肃冷之气渐袭人身。天空灰蒙蒙飘着细碎如针的雨丝,小安撑着一把天青色油纸伞护着李四月往府外去。
明雅约了她看新戏,她想着日日闷在家里看书也是无趣,偶尔出去走走打发一下时光也好,便去了。
刚到门口的时候正好见周丰翼也在那里,他正翻身上马,一身干练利落的猎衣装束显得十分精神,说是在一个府里头,可她竟有将近一两个月没碰着他人了。
听小安说好几回晚上她回自己屋时,总发现周丰翼的身影从兰芝院的院墙外闪过,可是他从没有进去找过她。
“将军。”小安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
李四月看着他,也笑了起来。周丰翼扫了二人一眼,调转马头策马走了。竟是未留一言,小安整张脸都垮了下去,李四月也怔住了,他以前生闷气的时候也不见这般气性大,这次竟是小气至此。
难道是因为之前相处得太愉快,以至于让他忘了他们间还有隔阂,可一旦某一天发现那隔阂还在,终究难过。
路面有一些湿滑,李四月缓慢行着,看着街上来来往往或嘻笑或嗔怪的人们,她问小安:“将军这段时间真这么忙吗?”
小安叹了口气:“夫人不是都知道吗?听说南平那边又不安稳了,皇上这次有心要给南平几分颜色不过那么个弹丸小地还用不着我们将军出马,据说郡主叫得最厉害,说什么这次都要让她出征,想来根本没将军什么事。”
“是吗。”李四月若有所思的应着。
“倒是崇王,似乎这段时间经常约我们将军吃饭喝酒来着。”
“崇王?”李四月看了小安一眼,她能知道估计也是从封檀讲的吧,崇王马希萼是南楚当今圣上的哥哥,与明雅的父亲荣王都是兄弟,不过李四月对他并不甚了解,之前在了解南楚的时候倒是对当今圣上另一个弟弟比较有印象,便是明王马希广,比崇王荣王都小,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这个明王常年在外做一些安置流民,开辟荒地等一线事情。
李四月总觉得这样的人才算是真正有才能的君子,而且那明王常在百姓中待,与战乱流民同吃同住深得民心,确实是大家都很喜欢的一位王爷。
李四月没有深想,反正政治上的事她也不想去磨头,周丰翼又不是傻子自会权衡这些轻重的。行至一座石拱桥处,却见桥上立着一手拿拂尘的道姑,青灰的长衫道袍在风中微微飘动着,那道姑表情淡然,似笑非笑的看着桥下船只来往。
“了思师父。”李四月怔了怔。
“谁啊?”小安看过去,并不认识了思。
“小安,你拿着伞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回来。”李四月不待小安反应,便已提着裙摆上了桥去。
小安情急:“还下着雨呢。”
“无事。”李四月撇开她,奔向了思,细雨飘在她脸上反多添了几分清新的意味。她笑了,“了思师父真的是你,我,我还以为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