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砍下车辕横木,车架立刻变得吱嘎作响,摇晃欲凶。周丰翼将李四月紧紧抱在怀里,她只见周丰翼腾空而起,一手抱着她,一手大刀飞舞避开了那些流箭,随着刀锋破开车架顶篷,车身随声而裂,四分五裂,日头光晕乍然出现照得人一时头昏眼花。
二人腾空飞舞而出,马车已随嘶鸣跌下坡道。除了晃眼的阳光,还有周围扑杀上来的一大群黑衣人手中的大刀,明晃晃的映得人睁不开眼。周丰翼脚步再度一腾二人稳稳落在围杀中间,敌人并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前扑后继,杀声震天......
周丰翼眉凝眼厉,手中长刀如长蛇铁锤般飞舞不断,身形矫健如游龙过境,那些黑衣人固然厉害,但周丰翼也凌狠无比,招招式式皆是夺命之术,不多时他们脚下便已血流成河,尸体一堆,但黑衣人太多,周丰翼又一直带着她,堪堪微落下风之势。
如此下去,即便周丰翼能力敌,只怕也会因对方数量过多而困死。李四月心急如焚,直道:“你快放开我,这样一直带着我谁都逃不出去。”
若没有她,周丰翼要突出重围,易如反掌。
周丰翼没说话手上力道一松将她重重推出重围,一路护在她身后斩杀那些围堵上来的黑衣人,他动作敏捷,出手极快,不多时便将李四月推出了重围,可自己却仍被困在中心,难移寸步。
“丰翼?”很显然,李四月的意思是要让周丰翼自己脱身,可周丰翼此行为明显是要让李四月独自逃走。
“快走。”他厉喝一声。
黑衣人紧紧围着周丰翼,李四月知道他身上已有两处受伤。可那些黑衣人似乎只围着周丰翼倒是没管被推出重围的李四月,她咬了咬牙,突然大叫道:“想不到我们奉皇上密令来此办事,竟中途遭到劫杀,丰翼你尽可放心,我立刻回去,必让皇上知晓今日之事,彻查严办。”
长刀相接的铿锵声陡然顿了一下,空气里的肃杀似游魂缠着人的呼吸,还带着凝重的血腥味。黑衣人们似乎都愣了一下,周丰翼正欲再要动手时,却见其中一个黑衣人将手一招,所有人竟都作鸟兽散,迅速退走了。
周丰翼单膝跪地,右手抱着受伤最重的左手臂腕,那里是因之前一直抱着李四月实在没能誊出空收拾左侧敌人导致的,鲜血顺着衣服渗出他的手掌,他微皱了下眉,刚才一人力战多少人他竟是记不清,不过很久没有这样打过了,竟是有些吃力。
李四月冲上来跪到他面前,忙掏出自己随身的锦帕替他先紧急处理伤口,一脸焦急:“你流了好多血,我们快回去找大夫吧。”
他点了点头未作多语。
......
周丰翼封锁了自己受伤的事情,看伤拿药包扎也都是在外面做好之后才回的府,李四月一直守在他身边,又命人煮了鱼汤端来,他斜坐在窗边的小榻上看着李四月忙进忙出,突然笑了。
李四月端着汤坐到他面前:“伤成这样还有心思笑?”
“你要是天天这么陪着我,我天天受伤都愿意。”周丰翼道。
这句话怎么这么像顾应平从前说过的呢,李四月怔了怔,把汤凑到他面前:“还有心思贫嘴,先把汤喝了垫垫肚子。”
“你喂我。”
“你伤的左手又不是右手,自己喝。”李四月瞪他。
“真无情。”
“......”
李四月不想跟他拌嘴,她看着窗棂上那盆被养得极好的君子兰,道:“你说是谁,这么了解我们的行踪。”
“你最后故意喊的那一句话,不就是为了试探他们的来路,正好造假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他们既然退走那就是信了。”周丰翼道。
那句话倒确实震慑了他们,让他们误以为二人是为皇上秘密出行办事,若是因这样而遭刺杀自然一切就太玩味了,这跟他们自己主动出行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想来那些人也怕南楚彻查了。
李四月眉心微动,道:“果然是他了。而且......”
她想说,今天的刺杀那些黑衣人只围着周丰翼,却是并未伤过她,即便是周丰翼维护有道,但那么多黑衣人,连周丰翼的手臂都未能幸免,李四月却毫发未伤实在有些蹊跷的过分了。可见那些人应该是得了命令不得伤她,对于这一点李四月想也只有谢成逸干得出来。
周丰翼又道:“宋青玉不是说了谢成逸讲过来南楚一定要杀了他,这个他,只怕就是我吧。他既早对我起了杀心那留意我的行踪就不足为奇,偏今天我们去的又是那样偏僻难寻之地,死在那种地方,也很难查起吧。”
“好在你聪明急中生智让他们误以为我们是为皇上办事去的哪里,他们才不敢再过于放肆。”周丰翼伸手在她脸上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