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打听下周靖、周安和呗。”
一句话,一件事,表明傅振羽第一个来看万毅,并不是最重视万毅,也不是因为其他的,只因这是仓子坚交代她的事。
万毅不知这个缘故,在京城待了二十年的他,冷不丁被傅振羽问了个没什么印象的人,有点颇受打击。他首先和傅振羽确认:“这人,是进士不?”
傅振羽道:“自然。不是进士,我怎找你来问?”
“不慌,叫我想想这个人。”
万毅大半生都泡在了科举这件事,包括科举衍生出来的人,事,物。乃至买卖,也是在傅振羽的建议和操作下,借着买卖试题、借着傅振羽教了二个月的出厨子,将万贤楼推成成贤街最有名的酒楼。他不允许有他不知道的进士,除非,他老了。
老,就是他另一个忌讳。
傅振羽和他实际接触不到半年,奈何这人太真,她慢慢翻着手里的书,道:“万兄不慌才是,我又不跑,还要留下来用饭呢。”
漫不经心地“嗯”了声,万毅继续回乡。良久后,他眼前一亮,抚掌笑曰:“吴中周氏,曾和李首辅次孙女定亲,后因李家败落,与婚前一个月退亲的那位吧?自打和李家退了亲,无人与他说亲不说,身为同庆元年的二甲进士,考上了庶吉士,出来后,六部只有工部肯收他,啧啧,着实惨得紧。”
到底还是叫他想起来了,且还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想起来。傅振羽轻叹,用求知的小眼神,看着万毅,道:“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周靖去了工部就惨了,为何?朝政方面,我不大懂。”
这一块是傅振羽一直想了解、但从未搞懂的部分。她一问,仓子坚也是有问必答,只是答得太多,多到她记不住,更弄不懂这里头的道道。后来,她就懒得问仓子坚了。
原来是这个,万毅笑道:“这是你们姑娘家的通病,于此事上不灵光,待我慢慢说与你。”
同仓子坚比,万毅就有经验得多,只听他道:“简单地说,咱们圣朝无宰相,除了内阁,便是九卿了。九卿乃六部加三寺,六部中,户部富,吏部贵,刑部威,兵部武,礼部穷,工部贱。周安和乃同庆元年的进士、庶吉士,散馆后却去了工部,连个六品的主事都没混上,你说惨不惨?”
“不知道。”傅振羽很诚实地回答后,又道,“我又不知正常的庶吉士散馆后都做什么,怎知道这个惨不惨?”
有道理。
万毅便解释:“庶吉士三年才出二十八位,不留馆做翰林,也可以进六部做主事,再不济,去地方任府州的官,知县都不必做的。”
傅振羽犹不解:“翰林到底能做什么就不说了,就说知县、知州、知府、同知,这些官职有品差,差别必然是有的,倒不至于惨吧?”
万毅无言许久,最终走上仓子坚的老路,直接了当道:“总之,周安和极惨。”
仓子坚却不是这么说的。
现在还不能提仓子坚,傅振羽便把他的话转换成自己的语言,因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兴许当年周靖自己说了不算,又和父母较着劲,故意不去你认为不惨的地方呢!”
说完,还给了万毅一个你懂的眼神。
万毅,便是被父母退亲后,拒绝再娶的那位。万毅早年不肯娶,那是意气用事不假。后来,则是独身惯了,不想娶妻。
至于生理需求,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