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种种下来,他都觉得傅振羽那些法子,虽然不大合规矩,但也不是不能忍。每当妥协,他就来句:“师妹非要如此,也不是不可以,谁叫你是师妹呢。”
极其暧昧。
傅振羽每每都想掐死他,但他又一直没明言,鸡贼得紧,傅振羽只能暗恨。
眼看到了五月底,童掌柜来了。
仓子坚丢下书,与傅振羽一道见了他。
童掌柜一看大牢头在,规规矩矩地道了两件事。第一件,是奉上南湖书院老二钱文举的信。信中,钱文举表示退居故里的太医正邱为民,擅心肺之症。可邱医正因为年迈告老,便是不想客死他乡。无论钱文举砸多少银子,他都不肯离开故土。
邱医正听了傅山长的病情,只道:“四十不到的人,又不是病的下不了榻,真想求医,直接过来便是,又不是相隔万里。”
是不到万里,但曲曲折折两千里,以时下的交通来说,太要命了。站在这个角度,傅振羽就没法责怪邱医正不肯赴内陆就医。
仓子坚却是背书一般,道:“汝宁坐车至洛阳,由洛阳到淮阳乘船;淮阳换马车到徐州,徐州自京杭运河到苏州。两段马车两段水运,换乘七次,若有熟悉道路的,半个月便可抵达苏州,也不是不可行。”
傅振羽的地理不算特别糟糕,但没好到把这些古今地名整合到一起。听完这一通后,地理位置还没搞明白,但数算她已经明白,忙道:“两马车两水运,不是换三次即可么?”
马车换船,船换马,马换船,到了。
不必仓子坚回答,童掌柜已道:“到了苏州府,再去邱家,定然还是马车。洛阳至淮阳水道,中间要从长渠换到淮河线,需要一次换船;徐州到苏州,虽都是京杭运河,但分三段,要换两次船,共计七次。”
仓子坚便看着童掌柜道:“看来,童掌柜是个明白人。”
童掌柜警惕地看着仓子坚,道:“仓先生的意思是?”
仓子坚最近心情好,给了他个痛快:“由你带着师父师母南下寻医,我看挺合适。”
童掌柜立即拒绝:“食为天整修中,小的脱不开身!”
童掌柜之所以对这一路很是熟悉,因为他出自扬州府。苏州扬州并南京三处,都是他今生不打算再去的地方。傅振羽知道的虽不多,却也知道他不喜欢这几处,便道:“若真要爹娘过去,熟路之人多的是,不见得非要童掌柜。”
傅振羽的维护,换来童掌柜感激一望。
仓子坚冷哼,道:“找个合适的人,确实不难。但,你且说第二桩事,说完了,再看你主人如何选择。”
傅振羽不解地看着仓子坚,直接道:“大师兄和我一样都没出书院,怎知外头事?”
“没出书院的,是你。”
回答着傅振羽的问题,仓子坚的视线,却是落在了童掌柜身上。
童掌柜慌乱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傅振羽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