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守在外面吧。我跟阿朗单独说些话。”
邢十二不敢违背河屯的意思,但又放心不下河屯的安危。
“那义父你自己小点儿。”
“说什么傻话?阿朗是我亲儿子,能有什么危险!”
即便真有什么危险,他河屯也认了。因为他亏欠自己亲儿子的,实在是太多太多。
能有机会单独跟自己的亲儿子好好聊聊,河屯正求之不得。
听义父都这么说了,邢十二便顺从的守在了门外。
一个小时后,邢八便接到了义父河屯亲自打来的电话。
内容跟封行朗离开时所交待的差不多:给邢老三处理好身上的伤口,并清理干净。明天准备放他跟蓝悠悠一起离开。
虽说在邢八的意料之中,但他或多或少还是小小的惊艳了一下:这封行朗究竟跟义父河屯说了些什么,或是做了些什么,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说服了顽固不化,且又刚愎自用的河屯。
后来邢八也问过邢十二;邢十二告诉他:封行朗只跟义父河屯说了一句话。
至于是哪句话,邢十二说他也没能听清!
一句话就搞定了河屯?这就厉害了!
邢八是邢三领出来的。在不违背河屯的命令之际,能给邢三行方便的,他会尽力而为。
邢八让邢十七弄来了一桌的小菜,还有邢三爱喝的果酒。
“三哥,离开后,有什么打算。”
邢八一边给邢三斟酒,一边清淡着声音闲聊。
邢三洗净了血污,换上了干爽的衣物,连身上的伤口也一并被处理好了。
邢三无奈的叹息,悠悠的冷哼,“我能有什么打算……等着被义父追杀呗!”
“放心,有封行朗在,义父不会再追杀你了!”
“老八,你是在帮封行朗探我的口风吧?”
“我没那么多事,更没那么无聊!不过我相信封行朗,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答应你的事,一定会想尽办法做到!”
“但愿如此吧!”邢三淡淡的应了一声。
“今晚不说这些闹心事了!三哥,是你把我领上道的,我敬你几杯酒吧!你爱喝的果酒,醉不了人,也耽误不了你明天的事儿!”
邢八先于邢三把杯中的果酒喝尽。河屯的义子们,都不太会喝酒。因为喝酒会误事。
“你应该恨我!恨我把你领上了这条不归路!”
邢三冷生生的笑了笑。
“不,不,不……我不恨你!更不会恨义父!义父虽说不近人情,但终究是他把我们养大……他有那么多的义子,有那么多人叫他义父……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可对于我来说,义父只有他一个!”
说着说着,邢八的眼睛便红润了。
也许河屯只把他们这些义子当杀人谋事的工具;但邢八他们是真的把河屯当成唯一的亲人了。
邢三没说话。久久的沉默不语。
……
趁蓝悠悠还在医院里,封行朗连夜去给她办理好了一系列的医学死亡证明材料。
无论有无奇迹发生,蓝悠悠对于封家人来说,都将已经死了!
尤其对大哥封立昕来说,蓝悠悠的死讯,才是他应该获知的。
封行朗拿着医院开据好的医学死亡证明的档案袋静立在蓝悠悠重症监护室的玻璃门外,若有所思。
在药物的作用下,蓝悠悠睡得相当安详。医院备置的药物,应该够维持她十天的气息。
这一刻的蓝悠悠,可以说完全是在用药物僵养着。一旦药物中断,她很快就会死亡。
用她的命去换回她女儿封团团的命,也算是对她最好的救赎了。
天还没亮,可封行朗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蓝悠悠已经被转移到了担架车上。接上了氧气袋,由邢十七和医护人员推下了楼。
医护车朝着港口方向极速行驶着。
已经三天两晚没睡觉了,一同坐在车厢里的邢十七看起来有些困倦。
“十七,你睡会儿吧。这里离港口还有些距离。”
“不行!义父说了,要全程保护好你的安全。”
“你也太紧张了!一个只剩下半口气的人,也能伤害到我?”封行朗淡淡道。
“义父说了:不但要提防邢三的余党,还要防备着丛刚等人。马虎不得。”
“……”这个河屯,还真够小心谨慎的。
封行朗不太确信丛刚是不是跟在医护车后,但他可以肯定,丛刚不会离自己太远。
好像随时都会现身,却又无法目之所及。像是融合在了这茫茫的黑夜当中。
电话是打给邢八的。封行朗知道此刻邢八正守着邢三。
“邢八,你跟邢三出发吧。直接来曼谷的港口。我已经把蓝悠悠给弄出来了。”
“啊?现在就出发?这才几点?不是说等到天亮的么?”
“对!现在就出发!一个小时内,你必须带上邢三赶到港口来!”
封行朗没有跟邢八解释什么。便直接以下命令的形式作答。
静静的盯看着担架车上骨瘦如柴的蓝悠悠,封行朗的眼眸变得深邃且耐人寻味。
“蓝悠悠,如果你还能有来生,记得离我哥远点儿!离我更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