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好摆在明面上来?”醉鬼摇着手指,一副“不可说”的模样,“也不想想,这等事情,怎好说出来,那玉姑娘不要脸面了吗?那些权贵,也得看看右相的脸面不是?”
“嘶——这么说,也不定是真的了?”有人质疑。
“傻啊!”与他同桌的那人敲了他一个爆栗子,“必是真的!那边可是右相,叶家不肯给家产,右相能同意?”
那人摸了摸被敲的脑袋,嘿嘿的笑了笑,“说的是,说的是。”
“这玉姑娘,我瞧着也是个好的,怎么就瞧上了这等人家?”有人叹息道。
周遭沉默,“玉姑娘,为我们说过话啊……”
有人叹了口气,“往后,别瞎传了,没的让人家姑娘没了脸面……”
“是是是……来来来,喝酒,喝酒……”
几名黑袍人对视了一眼,将银子丢在了桌上,转身便走了。
……
“已经是第五家酒楼了,说法几乎一致,莫非这叶长歌并非是引咱们来的幕后之人?”一名黑袍人说道。
“不,总觉得不对劲,黎明朗他们几人的踪迹竟然就此消失了,他们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若是周朝中的官员,不会让我们追到这一程度,那叶长歌……去笑红尘走一趟。”
墨玉坐在笑红尘二楼,那日她用了血嗜,取了城中酒楼后老鼠的性命,好在还能坚持几日,只不过,身子却也不能如先前那般自由走动了,几步下来,总是觉得虚。
叶长歌躺在床上,看着坐在窗前的墨玉,勾了勾唇,“你不回护国寺,日日在这里陪着我,我倒是觉得有些惶恐了……”
叶长歌那日晕过去了,醒来已经是第三日的事情了。他睁眼的时候,墨玉正去喝药了,还是牡丹告诉他,这个最硬的小姑娘,用自己的血肉做了药引子,希望自己能活下来。
“你这几日都这样看着我,不觉得眼睛酸?”墨玉转过头,对上了叶长歌含笑的眼睛,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虽说我不觉得喂了我你的血我就能好转,但也还是觉得有愧于你。”叶长歌对墨玉笑了笑,原本苍白如雪的嘴唇,也恢复了一些血色,只是面色瞧着还是苍白的很。
“长歌,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是因为我才受了伤,我自然是不能让你就这样死了的。”墨玉总觉得古人这些怪脾气不好,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那现代的那些献血者都是不孝子了?
“好,你说什么都对。”叶长歌温和的看着墨玉,淡淡的笑着。
“你这几日奇怪的很。”墨玉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长歌,你不要那么奇怪的笑,你明明身上的伤还痛,笑什么?”
“好,我不笑,你可要吃红枣糕?”叶长歌伸手将床边的一盘红枣糕端起了,朝墨玉遥遥的递去。
墨玉正要转头去拿,目光之中却猛地撞进了几个身影。
他们穿着黑袍,身量相等,头上戴着斗笠,让人瞧不出样貌。街上明明摩肩接踵,却不见有人靠肩他们。那些百姓,都不自觉的离的这一行人远了些,这是人的本能。
“长歌,我等到他们了!”墨玉勾起嘴角,看着他们缓步来到了笑红尘门前,然后慢慢的走到了隔壁的清风明月楼。
“让人将黎明朗五人带过来?”叶长歌问道。
墨玉摇头,“不必,让他们先躲着,过几日,我若是一切顺利,再让他们回去清风明月楼。等着吧,那几人,很快就会出来的。”
墨玉没有说错,她在窗口只做了版主想的功夫,那几个黑袍人就出来了。而那周身散发的戾气,却是怎么也压不住了。
“他们竟然真的在此!”有人低声骂道。
“这酒楼的后院与隔壁的歌舞坊相连,主家必定是同一人!”
领头人沉吟片刻,咧嘴笑了,“清风明月楼是那右相弟子名下的产业,笑红尘却是叶氏少当家的,这倒是有趣!”
“这样……那幕后之人,会是谁?沈自初?”
领头人摇头,“若是周朝右相,必定不会用这般拙劣的把戏引我们前来。黎明朗既然若是投入了沈自初门下,也不至于还在外开酒楼,这幕后之人……必定是这两个店主之一!”
“这么说,是那叶长歌了?他叶氏还真敢?”有人怒道。
领头人摇了摇头,“不,不会是他。叶氏还不至于自食其言,只为了半数家产,将诚信丢了,那才是最蠢的做法。况且,沈自初这样清高的人,能容忍自己的徒弟给人骗了去?”
“莫非是那娇滴滴的小娘子?”有人惊疑不定的问道,“听说那是个病秧子……”
“别忘了,咱们也有个病秧子,病秧子,休养的多,心思自然也多,那心上的窟窿眼,可是比风华的岩石都要密。”领头人冷笑一声,“沈自初的徒弟,能是寻常人?”
这话倒是让众人都赞成了,那个比狐狸还要狡猾的任务,从他上位之后,他们就已经能觉察到不适了,偏人家还就没对金国下手,就是膈应着你不舒服,又不能怎样动手。
墨玉托着下巴,脑袋搁在窗台上,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下面在角落商讨事情的黑袍人,叹了口气,“我原以为是多厉害的人物,结果我瞧了这半天,没让人发觉……”
叶长歌抿嘴笑了,“那你可要请他们进来喝茶?”
墨玉摇头,“他们怕是不敢,还是我讲茶水送到他们的手上吧。”
话音才落,墨玉就抬手倒了一杯茶,将茶杯拿起,朝那领头的黑袍人弹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