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粦、纳术等一众奇骆温部人马擦着天黑在里屯阿兰扎下了营盘。
毡帐之内,莫粦和敕烈孤两人点燃了篝火,他们围火而坐,火焰发出的热度温暖着二人的身体,渐渐驱散了大风雪带来的冰寒。
“风狼鹘大旗和哈剌苏勒德大旗已然高悬在外,赤纳思人和额里丹人已然到了,但这营地四围的毡帐数量仍旧不多,看来是还有部落没能赶到呢。”莫粦根据入营之时,就着火把光亮观察到的情况说道。
他知道风狼鹘大旗是居伦铁炎部落的标志,后来才演变为整个铁炎部族的战旗之一,而能在营地同时竖起风狼鹘大旗和哈剌苏勒德大旗的,便只有作为居伦铁炎部族之二的赤纳思部和额里丹部了。
“大那颜,我们真的能和速慎人结盟吗?”敕烈孤发问道。同样是少年人,敕烈孤没有经历过三十余年前牙关开放时草原诸部与速慎人交往的盛景,当他出生时,牙关已然紧闭,在他的成长过程中,速慎人始终是个陌生的民族,他不过只是和莫粦一起听萧未平提到过这个族群,至于真正见到,速慎人兆骞算是第一个了。
也因此,他才有了质疑,毕竟他并不了解他们。
“无论别人怎么想,我是信得过兆骞的,他是与我们共历身死的朋友,我相信他所说的,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也相信他一定会为结盟之事尽心尽力。”彼时的莫粦仍旧淳朴,他认为经历生死的交情,是值得信任的。
“希望大那颜您救得那个速慎人能不辜负您的信任。”敕烈孤看着莫粦真诚道。
“我们铁炎人在这个冬天和塔依尔人的战事太过惨烈了,现在,不算各自留守老营的兵马,我们六部合兵才不过两万余众,若是仅凭这些兵马,我们将在今年夏秋之际陷入与塔依尔人的苦战,那时候,在漠南草原得到昆朝补给,养足了精气的塔依尔人将再次聚拢兵马,数量恐怕会远超于我们,虽然我们铁炎人不畏厮杀,但若真能和速慎人结盟共同对敌,我们死伤的部众会减少许多,草原上也会少了许多失去父亲的孩子和失去丈夫的女人。”莫粦的双眼盯着火焰,沉声道。
敕烈孤听得莫粦所说,他陷入了沉默之中,自己的母亲不就是在当年还怀着自己时被北方的逐尔勤人抢了去吗?自己的父亲不就是被逐尔勤人残忍的杀害了吗?若非当年巴勒台大博烈坚攻陷逐尔勤人营地,在处决顽抗不肯降附的逐尔勤人时,准许当年七岁的自己提刀斩杀仇人赫里黑牙,为死去的母亲报仇,并准许自己成为莫粦的纳可儿,失去双亲的自己怕是早就在草原上被冻饿而死了吧。
想及此,敕烈孤再次转头看向莫粦道:“若真能像大那颜您说的那样,与速慎人结盟可以在厮杀中减少部众的死伤,那可就太好了,腾格里天神在上,护佑结盟之事能够达成吧。”
“一定会的!”莫粦坚定道。
“嗷呜!”
“嗷呜,嗷呜!”
在莫粦与敕烈孤围火叙说时,毡帐外突然传来了雄浑的牛角号声。
“我们去账外看看!”莫粦起身道。
他掀开了毡帐厚厚的皮帘,走了出去,敕烈孤紧随其后也出了毡帐。
到了账外后,莫粦看到,有探马游骑往自己这边奔来了,他知道探马游骑不是来向他报信,大哥纳术的毡帐就在自己的侧前方,显然,探马游骑是来向大哥报信的。
发生了什么事呢?探马游骑没有鸣镝示警,也不曾大声呼喝,当不是敌人趁夜来袭,难道是又有哪个部落前来了吗?
如此想着,莫粦带着敕烈孤向大哥的毡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