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政事堂。
昨日的策问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方才作罢,政事堂的韩、薄、穆、赫四大重臣尽皆伴着高悬的明月和街道上的打更声,方才回到了各自的府中。
现在,是该到了定策之时了,究竟是与铁炎部结盟,主动兵出牙关,合兵共击塔依尔部?还是放弃结盟,转而修筑西北界壕,固守防御?
“诸公,昨日策问已然详尽,公等对西虏之塔依尔部、铁炎部亦有了较深之认识,今日,究竟是结盟合兵,主动攻敌?还是固守防御,待敌来攻,也该有个定策了。”韩继兴看了看坐在自己下首左右两侧的三人,率先开口道。
“不知大都护之意可改否?”赫伯胥发问道。
“我意未改,于其敌攻我,不若我先攻敌,先发制人,以有心算无心,吾深信,敌之敌便是吾之友也,兆骞所提结盟合兵乃可取之策,当采纳之,可联络铁炎部,约期共伐荼毒我西北之塔依尔部!”韩继兴双目微聚,斩钉截铁道。
“大都护英明!此等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屠灭西虏之策,我赫氏当义无反顾支持之。”赫伯胥见韩继兴表态,他立即义正言辞的出言道。
“薄公之意如何?”韩继兴转而看向了下首的薄云机。
薄云机抚了抚颔下的胡须,沉默了半晌,而后他迎着韩继兴看来的目光,严肃道:“大都护所思深远,明年夏秋方能兴兵,则结盟合兵之策可试为之,兆骞所说不过一面之词,我国当深探铁炎部虚实,若铁炎部之众可用则用之,不可用则弃之!”
“薄公所言正和我意,我意亦是如此,我当精选使节往其游牧之地探其虚实,若其众可用,结盟之心亦诚,则用之,不然,则罢,如此我国亦无所损也。”韩继兴点头赞同道。
“穆公以为如何?”韩继兴转头看向穆振坤道。
“铁炎部许诺兆骞与我联络,以图与我合兵共击其世仇塔依尔部,无非谋我之粮草、兵甲之利也,我与其结盟,不可一味自大无所求,彼辈图我粮草兵甲,我亦应图其犀利物产!”穆振坤郑重道。
“穆公所言极是,我国当求何等物产?”韩继兴似已有所预料,但他仍然微笑发问道。
“漠北蛮夷百工无所长,唯兆骞所言其战马尚算精悍,大都护亦知,我国缺少优良战马,故而导致骑兵尤缺,举国上下的禁军骑兵不过六万众,想那虏人游牧荒野,一次大战,两部却能聚集骑兵近十万众,且尚能一人三马、四马,与之对比,我国于骑兵建树实乃差之远矣,故而,结盟可也,我国当问铁炎部索要战马,以补我国骑兵之短也!”穆振坤朗声道。
“穆公高论,我亦有此意,战马之缺实乃我国武备之大憾,我国在西京路驻扎禁军防御昆朝,顿诺人有漠南草原诸群牧监,所养战马何止数十万匹,因而其在西京路与我对峙之兵马,虽未大举入侵我国境,却也常常仗势骑兵优势,小股袭扰边镇,而我驻扎禁军骑兵尤少,往往追之不及,图使昆朝顿诺蛮夷耻笑于我!”韩继兴怅然道。
“正是!若出兵,我国可供之粮秣兵甲,彼辈亦需供我以战马!”穆振坤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