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他提着刀对他的儿子们道。
脱朵颜挑开大帐的正门门帘一角,向外小心的查看了一番。从大帐高台往下看去,此时的寨中已是一片火海,部众们正在四散奔逃,远处,则有无数的骑兵正在纵横杀戮!
得益于中央大帐周围的众多毡帐,且这些毡帐中住的多是他部众中最是彪悍善战、打老了仗的部众。此刻,他们结成圆阵,正在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顽强的抵抗着,故而铁炎骑兵们在此处被稍稍阻隔了一阵儿,也便给了脱朵颜父子三人缓冲的时机。
脱朵颜顾不得多看,他知道,再是善战的部众,在这样毫无准备、遭到奇袭的情况下,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他带着儿子们迅速走向了大帐正门正对着的账内最里侧,在他的胡床后面,一个仅可供人屈身钻出的小门出现在了眼前,从这小门中钻出,可以到达大帐的后面。
这是脱朵颜为了防止万一被人偷袭而逃生用的,今天算是派上了用场!
他带着儿子们快速的从小门中钻出,在短暂的思考后,他决定从东门而出,因为此时的他仍然想着东门附近马圈中的马匹,那可都是好马!只要抓上几匹,他们父子三人换乘之下,定然可以加快速度,逃出生天!
于是,脱朵颜带着儿子们趁着混乱,快速而隐秘的向东门摸去。
途中,他的一个牧马人在逃奔中认出了他,牧马人告诉他,东门马圈的马匹已然被人赶走了,那里现在连一匹马也没有!
看来只有趁机抢了!
凭着多年劫掠的经验,他在一处较大的毡帐附近,看到了三个在战马旁站立的骑兵,此时他们的身上、手上挂满了战利品,想是刚从那毡帐中劫掠而出。
于是他和儿子们出其不意的迅速扑了上去,利落的杀掉了那三个骑兵。
脱朵颜看了下自己父子三人所穿的衣物,太显眼华贵了!这可不是好事!
于是他又指挥着儿子们把那三个骑兵快速的拖入到那顶较大的毡帐内,飞快的剥下了那三人破旧的皮袍换上,并取下了他们的弓箭。接着又在账中的地面上抓了几把泥土抹在了脸上。
而后脱朵颜父子三人才小心的出了账外,翻身爬上了三匹抢来的战马,朝着营寨东门疾驰而去。
在向东门而进的途中,脱朵颜远远瞥见了一杆飘带大旗,它是以裁剪的倒三角羊皮为旗面,上面则印有鹰头!
他的目力极好,所以他瞬间就认出来了!
那大旗他再熟悉不过,他终于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那不是施烈门,而是铁炎人!那些他认为永远不会团结一心,永远只会自相攻伐的软弱可欺的铁炎人!
他们不是数年来都不曾会盟了吗?他们不是没有大博烈坚吗?他们怎么会有如此胆量敢于攻伐自己!
想到此,他知道,他和儿子们要逃往哪里了,只能卑微的前往施烈门处避难了啊,并且要尽快将消息告诉施烈门。但愿他能看在自己提前报信的功劳上,在打败这些卑贱狡猾的铁炎人后宽恕自己,帮自己稍稍恢复部众吧。
在脱朵颜的心中,铁炎人去攻打施烈门?就像绵羊发了疯去送死般的蹬踢豺狼,他们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但至少自己提前报信会使施烈门减少兵马的损失不是吗?他自我安慰着。
突然,他又想到,东门万一有铁炎人大量的兵马把守呢?
不行!必须分开走!即便自己无法逃离,他的儿子们也许还能逃出去,还能到施烈门处保全性命,只要他的儿子们还活着,奎因·塔依尔部的塔契氏氏族就不会绝种!
于是他在马背上偏头对两个儿子道:“分开走!我们分开走!忽都你和及桑现在调转马头往西门去,出西门往大博烈坚处报信,我从东门走,若是腾格里护佑,我们父子三人将在合勒河附近的大博烈坚营地重聚,你们快走吧!”
“父亲!我们死都跟着你!”忽都和吉桑不答应的喊道。
“胡说什么!你们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敢反抗我了吗没时间了!快滚吧!去找大博烈坚!跪倒在他的面前,去乞求他让你们活命吧!”脱朵颜侧头冲着两个儿子大声吼道。
忽都和吉桑对视一眼,而后他们看向脱朵颜含泪道:“是!父亲,您可一定要活着啊!”
说罢,他们最后不舍的看了脱朵颜一眼,在父亲眼神的“威逼”下,终是调转马头往西门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