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粦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己方的消息有误啊,他继续问道:“那你的主人脱朵颜是在何处驻冬?”
“正是阔涟湖以南的渥鲁速城附近。”塔查儿回道。
“哦?他为何没有跟随施烈门前往合勒河下游,与他合牧一处?”莫粦追问道。
“我只是隐约听到主人在酒醉时,对大博烈坚颇多抱怨,说甚么抢掠的财物分配不公等醉话,想来是与大博烈坚有了嫌隙,所以才分开驻牧?”塔查儿不确定道。
原来如此!莫粦微微颔首。
“你们塔契氏有部众、兵马多少?”莫粦再度开口问道。
“主人是约有五千账百姓吧?至于兵马,大概五千人左右?”塔查儿回道。
“若你所说是真的,脱朵颜倒是家底不错呢。”莫粦轻笑一声道。
“是真的,估量着也就这么多了,现在我怎敢骗你呢?”塔查儿赶紧回道。
“既然在阔涟湖以南的渥鲁速城附近驻冬,为何我南来的一路上除了你们外,没有碰上一个探马游骑?”莫粦质问道。
“主人将探马都放在了营寨附近和南面去往合勒河的方向了,也许他并不担心北面有敌人出没?谁知道呢。”塔查儿再次不确定道。
这是没把铁炎六部放在眼里啊,也许在脱朵颜的眼中,铁炎人已经被打怕了,不可能主动来进攻,他是认为他真正的敌人,是和他有了矛盾,随时都可能奇袭吞并他的施烈门吧?莫粦微一挑眉,暗中推测着。
“哦?营寨?你家主人还有营寨?说来听听,你家主人的营寨是什么情况?是否牢固?”莫粦继续问道。
“主人的营寨是木棚营,可以容纳三万余百姓,此前在越过哈剌温山山脉抢掠城居的速慎人国家时,他看到了那里的坚固城池,于是,在一些城防简易的州县被攻破后,他便抢了一些工匠,回来后,便强迫那些速慎人工匠照着修了营寨,在小人看来,那营寨很是坚固呢。”塔查儿老实的回道。
三万余人放在一个营寨中?看来脱朵颜这家伙果然只是依样画葫芦,把建造城池之法照搬到了野地安营扎寨上了。
莫粦从小就和萧未平学习兵家之道,因而听萧未平讲过,野外扎营,要根据地形,小营盘和大营寨当相互依靠,一般都会以品字型和器字型安营扎寨,不会挤在一个营寨中。
试想,若几万人都挤在一个营寨中,探马游骑被敌人干掉了,此时再被大军围寨或奇袭,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他们将必死无疑!
不过,这对我铁炎部大军奇袭的计划却极是有利呢,莫粦心中暗自庆幸。
这家伙说营寨坚固,看来还需仔细问问!
“你细细说来,如何坚固?”莫粦问道。
“以小人平日进出所见,营寨寨墙高耸,大约有四人高上下,寨墙所用皆厚实粗木,冬日里不断顺着寨墙外壁往下浇水,使得寨墙外壁四面全都结上了光滑厚实的坚冰,很难攀爬。寨有三门,每个门之上的两侧都建有箭楼并在寨墙上流出箭垛。除此之外,寨墙之上的四角又各设一座角楼,有军士每五十人为一队在寨墙上来回巡逻,另在寨墙上备有滚木、礌石不少,以为守寨所用。”
莫粦听得眉头紧锁,“还有呢。”
“主人学着速慎人国家的甚么羊马墙,在寨外约二十步处,绕寨一圈筑成以厚实坚冰构成的两人高的冰墙,同样开三门,以为大军出入。”
这是为了减缓骑兵冲击力所造的羊马墙啊!
莫粦右眉一挑,心中想到。
“还有呢?”他问道。
“还有?对了,主人在营寨外设探马游骑,并在夜间命人在冰墙外约三十步处,绕冰墙一圈儿遍设火堆。”塔查儿道。
这是为了防止有敌夜间偷营!
莫粦心中一沉。
脱朵颜这家伙防备真是森严啊,我大军皆是骑兵,没有攻城器械,谁能想到在这草原之上,居然有人能立下如此坚寨呢?
要是大军强攻,难免损失惨重,就算取胜,也已失去了奇袭的意义,该如何是好呢?莫粦暗暗着急。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有了!若是能混入寨中,制造混乱,内外夹击下,或可攻破此寨!
要如何混进去呢?看来还得从眼前这家伙入手了。
莫粦双目中精光一闪,缓缓问道:“塔查儿,你在脱朵颜身边是做什么的?”
“我是主人的四个牧马人之一,当然,因为我身上有一半儿铁炎人的血脉,像冬日里为主人狩猎野味儿这种苦活累活儿,也总是会轮到我来干。”塔察儿无奈道。
“铁炎人?你身上有铁炎人的血脉?”莫粦惊讶道。
“是啊,我的母亲是铁炎·合答斤部人,当年她是在铁炎人与塔依尔人的战争中,被塔依尔人抢来的女人,而后,她成为了脱朵颜主人的奴隶,并被迫和另一个塔依尔人奴隶结合,生下了我和弟弟波鲁。”塔查儿平静道。
“不妨告诉你吧!塔查儿,我们就是铁炎人,这一次,我们就是来报三姓塔依尔人劫掠杀戮我们铁炎诸部的血仇的!”莫粦认真道。
“既然你身上流着一半儿铁炎人的血,你只要好生配合,我保证不会杀了你的。”莫粦郑重承诺道。
“你是牧马人,应该知道,脱朵颜在营寨中放了多少匹战马?”
“有主人的好马一千匹,就圈在营寨东门附近。”塔查儿低声回道。
“一千匹?足够了!”莫粦咧嘴一笑道。
此刻,在他的心中,一个大胆的计划正渐渐形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