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滨又告诉办案人员,说在安津县我再给你们缩小个范围。我让绑匪给我买了两瓶干草片,你们可以查下在那天那个时间段里,卖出两瓶干草片的药店。
两个小时之内,安津县的公安就协助找到了那家药店。
木滨说绑匪给我买药从出去到回来,没有超过十五分钟,算他骑自行车出去的话,这样你们可以划定出药店周围六七分钟自行车程的范围。
在干警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时候,木滨又说出了让他们更加瞠目结舌的话。
木滨说我被绑到的那座楼外墙表面是水磨石的,在楼梯口他们把我从车上拽下往楼上拉时,我的脸撞在了外墙上,被墙面搓得火辣辣的生疼。前两天我找了个水磨石墙面又搓了一遍,感觉是一样的。还有那个楼梯扶手是铁制的,是听声音听出来的。楼层是四层东户,拐几个弯儿上几楼这个记得清楚。
有了这样的线索,在目标区域内排查外墙水磨石的楼区,对于警察来讲已经不是什么问题。当晚,就琐定了两个可能的楼房。木滨和警察赶到安津县,在其中一座楼房的单元门口前闭上眼睛,木滨走上四楼,重温了感觉,确定了楼房。
封锁三个单元楼梯口,在其中一个单元的四楼东户顺利抓获了第一个犯罪嫌疑人。公安发挥其专业职能,突击审讯顺滕摸瓜,连夜抓获了其它三名嫌犯。
嘲笑木滨傻呼呼的怎么不像大老板的绑匪,却栽在了他们看着闷闷的绑架对象手里。
第二天,那个方程厂的内应,一个出身工具厂的职工也被供出抓获。所有绑匪们分得的赃款都一分钱没动,面对着巨款这些人还没有平静下心情,还没打算好这些钱的用途,就这么快地锒铛入狱。无知无觉的五百万现金,在安津县转了一圈儿,又重新回到了银行。
绑架案告破的当天晚上,区高官岳勇正宴请区赛艇队,不久前七名队员在韩国举行的国际赛艇比赛中获得冠军。顺便,岳勇也叫上了木滨,算是庆祝抓住案犯。但也私下叮嘱他,一要尽量保密绑架事件,不能影响佛城区的招商环境。二要吃一堑长一智,对自己和家人的安全问题要做些防范。
工厂里那名内应的职工家人找到了何成建厂长。好心的何成建带着那位职工的媳妇儿、老娘和孩子来到了木滨办公室求情。木滨问了几句何成建的身体状况,称有事就起身离开办公室,临出门告诉何对这件事一定要保密。
那位职工的媳妇儿、老娘见状双双跪下,那女人还怯生生地抓住了木滨的裤腿儿。木滨抬脚挣开,大步出门而去。
何成建想起了六年前,两个工具厂的职工在夜里抢劫了木滨,也是自己带了抢劫者的老婆孩子来求情,那时的木滨还磕磕巴巴,说何厂长你也不、不用为难,咱俩一起去、去派出所给他们说情去。他们生计所、所迫昏了头,咱不能看着这俩家庭再、再雪上加霜。
那一幕犹在眼前,而木滨现在却判若两人。咳,谁让自己厂的兄弟不争气呢。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又有了岳勇书记从严从快审判的建议,五名犯罪分子很快被起诉和开庭审判,分别领刑五到十年不等。最小的二十一岁还没有结婚,最大的三十八岁上有父母下有孩子,一念之差,改变了各自本可还有生活转机的人生。
多少年后这件事终于被曝光,市民们对方程大老板程木滨传得神乎其神。说他从小要饭闻嗖饭坏菜闻多了,练就了一双会闻路的鼻子。有北京来的记者采访木滨,问他为什么不学李嘉诚缴了赎金买平安,报案抓凶就不怕是大绑匪要报复吗?
木滨说从被扔到面包车上起,我就想着要活着回来,我这辈子的事儿还没干完呢,死了就白来世上这一遭了。也确实想过张子强的事,可我不是李嘉诚,没那么多钱让人再勒索,也没精力去保护自己和家人。所以我不仅要活着回来,还要想办法抓获惩办绑匪。如果传出去了,再打我主意的人也要掂量掂量。这样我才不用去考虑安危,才能甩开膀子地干事儿。
处理完绑架相关事宜,想起了小林被举报,决定除名之。但晚上一个梦又改变了他的主意。
他梦到小林向所有的供应商伸手索要回扣,醒来想想也在情理之中。既然向一个供应商索要,就有可能向第二个第三个索要。倚仗着和季副总的亲戚关系又是老季直属管理,小林是有这个侥幸心理的,被发现了,季总也会护着她。那么,大的供应商和大宗采购,季总都有插手,会不会……?只有上梁不正下梁才有歪的可能,如果没有季的纵容,她一个下县来的小姑娘会凭空有这个胆子吗?
连续多日没有去公司,木滨悄悄地去了外地走访供货商。
今年的销售已经过了亿元大关,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光原材料采购就有六千多万。一个小小的太阳能热水机有三百多个供货商,挑选了一些面对面地调查。结果,不仅小林索拿回扣,连季副总也有很大的嫌疑。知人知面不知心,木滨手脚发凉,从老季身上他感觉人性是如此地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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