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的身体到底没恢复好,下了两局之后,脸色便愈发苍白了,夜风中有一种不胜衣的羸弱。
云深道:“夜深露重,你身子受不住,我扶你进屋吧。”
秦笙依旧是那般温润如玉的模样,“那便劳烦犀儿了。”
他似乎很喜欢叫她犀儿,这两个字在他舌尖一转,竟拖出几分缱绻缠绵的意味儿。
她上前扶住秦笙摇摇欲坠的身子,他站起来时大抵气不顺,微微咳了两声,看到云深暗含担忧的眼神,安慰道,“无事,我歇一会儿便好了。”
屋内依旧重重帷帐,往里走去渐渐昏暗,尽头夜明珠照出一方光亮的天地。
她扶秦笙躺下,然后坐在一边,“我等你睡了再走。”
夜明珠柔和的光晕勾勒出她的眼角眉梢,似日落前最后几许霞光落在皑皑白雪之上,温暖又冰凉。她低垂着头,垂落的发丝在莹白如玉的脸上打上阴影,光影柔和了她周身冰雪般的阴冷气息,她似乎原便该是如此姣美温柔的女子。
秦笙大抵真累着了,没多久便沉沉睡去。云深久久地望着他的脸,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目光有多温柔。
温柔,悲伤,怀念,还有那么一丝遥远的眷恋,像是掀开时光的封印,那落满灰尘的情感终究肆意飞扬,呛得那曾经懵懂的人满眼泪花。
“犀儿,我的犀儿。”她听见他睡梦中的呓语,那泪便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滴在她素白的衣裙上,昏黄的光下像晕开了一轮湿黄的月亮。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鬼使神差地跪在秦笙的床前,凑近地盯着他熟睡的容颜,鼻尖几乎碰到他的脸。
他的唇很薄,沾着一层水泽,透着淡淡的粉色,轮廓精致柔和得仿佛女儿家的唇。
他浑身上下,无一不温柔。
她承认在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是想要吻上去了。
秦笙蓦然睁开眼,那双眼中温柔悲悯的光让她怔在原地,两人就那么相对无言,时光仿佛定格。
“犀儿,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拉长的尾音像一根线缠在她的心间,一点点收紧。
他呼出的热气让她唇边的肌肤一阵颤栗,云深吓得往后一摔,这一摔倒让她清醒了许多,爬起来便想找个借口离开。
虽然这一来,她的面子也丢光了。趁机轻薄病人什么的,说出去到底是她理亏。
但她相信西阁有这个本事给她压下来。
突然间她身上笼上一层阴影,视线被遮挡住,她抬起头,对上秦笙的视线,他仅着着白色单衣,就那么跪在她身体两侧,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云深想直起身子推开他,刚一动作就被他抓住两只手按在两边地上,背后的地面又冷又硬,云深的身体却仿佛着了火一般滚烫,她的脑子好像也被烧着了,迷迷糊糊的一团乱麻。
所以这到底,是谁轻薄谁?
这个姿势过于暧昧了,她几乎条件反射地挣扎起来,她不习惯处于这种被动的姿态,更不习惯这种风流暧昧的阵仗。
他的眼睛里,干净清澈的湖水好像沾染上夜色,黑得让她有些害怕,那潋滟的波光在月色下荡漾,一下一下的浪潮似乎要淹没她。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秦笙,你起来。”
她明明可以用内力推开他,明明可以痛打一顿这个登徒子。可是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