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子上的小鱼儿被雕刻的圆润饱满,活灵活现。不仅如此, 闲鱼拿手指轻轻蹭了蹭, 只觉得指腹的手感十分顺滑细腻, 完全没有新木梳的粗硬感。闲鱼将梳子翻来覆去的摆弄了几遍, 也没有感到任何棱角的割裂感,甚至连木刺都没有。如果不是木质的重量太轻, 她甚至会觉得手里拿着的是一块被养润了的古玉。这样的发现让闲鱼十分新奇, 想不到风神大人的手这么巧。
其实在这个时代, 衣服、梳子、扇子等些许物件, 都是男女传情时才会赠送的, 但闲鱼是个马大哈, 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而作为独身神明,又是气象神职的一目连, 也并不会联想到这方面去。所以无论是送,还是收, 这两人都没有丝毫尴尬。
风龙只是好奇的看了两眼梳子之后, 便失去兴趣继续埋头吃水果。
抬头看了眼吃的满地都是碎渣的风龙,闲鱼不禁感叹龙与龙之间的差距,相比于晴明那条连垃圾都能美滋滋吃下的御灵神龙,这条从小跟随在一目连身边, 似乎被惯坏了的风龙可是挑食的很,一些果子过酸或者破皮了,它便会直接吐出来或略过不吃。而且,它还相当懒惰, 把一堆水果都啃过,只剩下些不完美的后,便懒洋洋的整条龙趴在地板上,迎着清晨的太阳光调转身体,露出柔软的肚皮。
原本一尘不染的地板上全是水果喷溅的汁液和残渣,闲鱼直起身,想要找块布擦一擦,就见一旁的神明挥挥手,地板便再次恢复了洁净。闲鱼怔了下,随后便想到,既然神域境是神明以神力开辟出来的,那这里的一切能随着风神大人的意愿而改变也再正常不过了。
风龙留下的垃圾被清理干净后,闲鱼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梳子,便起身跑回了屋里,坐在镜子前梳理起来。相比于在赖光家时她粗鲁扯断头发打结的方式,这次她梳的相当用心,她盯着面前的镜子,只觉得白木梳穿过漆黑色头发的画面特别好看。
在闲鱼回房间熟悉的时候,风神又从怀里拿出了那把还没有送出去的扇子,他想了想,拿出小刀在扇骨上雕出鱼纹。作为风神,他生来便拥有控制风的力量,后又因金工锻造之能被授于新的神格。其实他所喜爱的并非只有锻造,像木工等其他手艺活他也同样擅长,只不过经历过天照大御神躲入天岩户,诸神制作八咫镜,天孙降临等一系列事情后,他作为金工锻造神的一面更被人重视起来。
风龙趴在地板上斜眼看着雕扇子的一目连大人,它还是觉得以前锻造锐器打开天岩户,为八咫镜锻造镜框,并协助天孙降临授予人类农具的一目连大人做这种小事实在委屈,可看到他这般开心的样子,却又觉得这般也没什么不好。
以往的一目连大人啊,每日就只守在神社立着鸟居的地方,日复一日的等待着。相比起那样除了空守外什么也没有的清闲日子,风龙更希望一目连大人的生活能继续这样充实下去。
在风龙胡思乱想的时候,就见对面的神明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风龙连忙伸出舌头舔了舔甜滋滋黏糊糊的嘴边,飞到他身边道:“一目连大人,是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嗯,被阴气侵蚀的妖怪进到山里了。”还试图残害在这林中避难的普通妖怪。一目连定然不会对这种事情视而不见,他正欲离开,却又犹豫了片刻,抬手轻抵在风龙的脑袋,嘱咐道:“你留下来吧。”说着他便散去了身形,从神域境中离开。
“一”被丢下的风龙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它郁闷的整条龙脱力砰的一下堕落地面,直接将地板砸出个坑来,长条龙中间的肚皮直接陷入到坑洞里,它难受的甩甩尾巴,抱怨道:“讨厌,以前明明去哪里都带着人家的”一目连大人变了
当然跟随风神那么久的龙也知道,一目连大人是希望自己留下来陪伴那个小女孩。毕竟她独自一个人离开家住在神域境里,肯定很不安。况且作为人类却跟随在神明身边,这份殊荣也同样伴随着恐惧,尤其是在无人结伴的情况下。
神明离开神域境过了好一会儿,闲鱼才慢悠悠的从屋子里爬出来,她这段时间不仅把蓬乱的头发梳顺了,还顺便卸下了几件衣服。
没有了对礼教要求严格的乳母,闲鱼便随性了许多,况且这次她还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她身上原本穿着的,是为了接待琴子而特别换上的足足有七层的细长,被带到神域境后,这件闷热又累赘的衣服便终于有了实质性的作用。她在这里没有其他换洗的衣服,便把这套衣服分开穿。就是裙下的裤子麻烦了些,蕙质兰心的她准备拆件衣服做个裤衩子换洗。
离开了屋子,闲鱼才发现一目连又不见了,她没有打听神明的去向,而是松了口气,磨蹭到那条神龙旁边,羞涩的问道:“那个龙大人,请问厕所在哪里”幸好风神大人离开了,不然她还真不好意思问。
被卡在地板破洞上的风龙抬起头来,疑惑道:“厕所是什么啊”其实日本在很早就有厕的概念,但风龙却不知道也无从接触。
“就是茅房。”闲鱼硬着头皮道,她有点着急,感觉下面要漫坝了,急需泄洪。
风龙依然不懂茅房是什么东西,他歪着脑袋建议道:“风神大人已经很久没有打开神域境了,以前也很少会住在这里,所以境中什么都没有。你缺什么可以直接跟他说,他会做给你的。”
“”风神亲手给她盖茅房吗
住头别想了脑子里有画面了
见她的表情怪异,风龙以为她是不好意思麻烦神明,便道:“你不用害羞啦,那是一目连大人的小爱好。”
爱好盖茅房么
闲鱼赶紧甩甩头清空被风龙带歪的脑洞,她头疼的思索着,平安时代对厕所的称呼,道:“就是金隐,还有那什么装者所反正就是拉臭臭的地方好吧,是拉大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