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逸
妖域。
妖族兽皇尽数到齐,包括此前总是缺席的寅山和珑璟。
珑璟站在外围,存在感和体型成反比,像灰寂的巨石,唯有空荡荡的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左侧袖袍显出一丝生动。
寅山身处一众兽皇的中心位置,她身周一丈之内都无其他人存在,彷佛有一层无形的结界,将她与旁人隔绝开来。
空间破开,老者施施然杵着拐杖迈步踏出,阴冷双目看定寅山,树皮般枯皱的脸庞扯起笑容。
“寅山,稀客啊。”
任谁都听得出他话里的讥诮之意,其中或有对寅山不满者心怀快慰,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遑论出言附和。
寅山面无波澜,澹声道:“我是客,那么,你是主?”
老者一窒,却是无法接下这句话,只得重重一哼,不作理会。
这场小冲突让本就肃穆的场面更添紧绷,兽皇们一个个双眼垂帘目不斜视,连神识传音交谈也不做。
幻魅来回转动眼眸,左瞄瞄右瞅瞅,撅了撅嘴,百无聊赖地拿脚尖一下一下地轻踢地面。
过得片晌,一团云雾于上空凝结。
它出现得无声无息,却在刹那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老者俯首躬身,虔诚狂热。
“拜见吾主。”
随着他的话语,其它兽皇纷纷低下头颅,恭敬奉礼。
唯有寅山挺立如旧,耸拔峭峻,不为所动。
幻魅本也要行礼,脑袋刚低到一半,不经意瞟到了寅山如松如柏的身影,登时一呆。
这一呆就让她比其他兽皇的动作慢了一拍,回过神后只得慌慌张张敷衍了事地勐点了下头,权当是做完了礼数。
大白尾巴夹起,幻魅心虚地偷瞄云雾,见那位并未对此作出反应,她小小地松了口气。
不甚清晰的声音从云雾中传出:
“都到齐了,那就开始了。”
话音堪落,天空中忽然展开一幅万里画卷,巨大到彷佛能遮蔽日月。
画卷中光影变幻,逐渐显现出一幕幕杀戮之景。
怒放的法术,横飞的血肉,锋利的兵刃,狰狞的爪牙。
那是不同地区的人与妖的战争前线,是此时此刻千万里外正在发生的厮杀画面。
兽皇们仰头凝望画卷,望着各地人族屠戮低阶妖兽的场景。
气氛趋于凝涩。
如有狂风袭来,云雾陡然剧烈翻涌,恍若有某种事物挣扎欲出。
冥冥中似乎有“嗡”的一声,低而快地掠过兽皇们的耳膜,连带着神魂都为之震颤。
众人同时感受到,有一股磅礴诡异的能量从云雾中喷薄而出,分作三份,没入了虚空。
下一刻,画卷中的景象骤起变化。
……
某处阵地前沿,低阶妖兽的尸身如一席血色厚被覆盖大地。
目之所及,不见青山绿水,不见苍岩黄土,只有一望无际的血肉汪洋,最底下的已经腐朽成汁水泥泞,而上层的残躯脏器仍旧鲜活。
血海的边界仍在扩展,挥舞法器的人们不断收割着低阶妖兽的生命,缓慢而稳步地将战线向前推进,把尸山血海抛在身后。
突然间,不知是谁发出惊呼,引来周围人的注目:
“喂!看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