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荫挠挠头,他估计那得打起来啊。
“北边来的,鬼知道是谁的孩子,南边再来一个,那还不得在学校啐的不成样?”关荫道,“这事儿咱别管了,还是让相关方面去办吧,回头见面聊,我还答应大少爷参加一节目呢,这事儿估计得到国庆节之后。”
这就让人家很高兴了。
答应好的事情,可以延迟一下,但不能忘了。
“哪天见面再聊,这段时间我都在帝都。”王先生高高兴兴挂电话。
可关荫却有些心事了。
平时想不起来,今天接了一个电话,又说到了一个算是“熟人”的人,他心里一直想过,但也没具体想过的事儿又勾了起来。
原时空,文化方面的发展,关荫认为应该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当然是改开之前,那是一个到现在也没几个人准确描述清楚的时代,关荫认为,那是一个战天斗地的精神贯穿始终的阶段,那是力量支撑着前进的步伐的艺术发展阶段。
接下来当然是改开到两地回归的阶段,甚至可以延伸到千禧年后五到十年的那段时间,那是一个商业完全支配艺术的阶段,民众没有发言权,只能是商业打造什么,民众接受什么,这一阶段,神曲和快速发展的科技和商业联合,风助火势,席卷全国。
这个阶段,不能说太坏,但也不会很好,或许那是一个必经的阶段,具体不好评说。
从那之后到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是另一个阶段。
这个阶段,自媒体的崛起,各种直播站,视频站的兴起,以势不可挡的力量冲击着文化界,阅读碎片化让每个人似乎都可以发出自己的声音,但又把真正的声音冲淡到甚至让人无法搜寻到的地步。
“诸神陨落,权威沉沦,每个人都是行家,络人均大师水平,”关荫摇头不已,“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善,什么是恶,甚至没有多少人去在乎,每个人都急切表达自己的观点,每个人都学会不善于倾听,这个历史阶段,不要说艺术,就是整个社会,也对这种情况似乎束手无策。”
可他不能不考虑这个问题了。
他亲手放出了短视频这个或许是洪水猛兽,或许是发展潮流中的一个环节的东西,他没法做到只放出来而不考虑怎么约束,甚至怎么反过来利用好短视频对于整个社会的冲击,来达到正面的效果的作用。
有些事情,总需要有人去担当的。
诸神陨落,有人变成了踩着诸神的神格,说:“看,诸神已死,这个世上从此再没有神,大家燥起来吧。”
也有人会远远看一眼,埋头苦干,再造神格。
关荫不想当踩着诸神的尸体,像个嗡嗡的苍蝇一样到处乱飞,认为世上没有了神,便可以不用遵守规矩,肆无忌惮地把自己武装成屠神者的那种人。
他也不想把自己打造成神。
他觉着自己就是一个人,平凡的人,但他不想这个世上没有规矩。
有人渴望一个无序的世界,或许这些人有能力成为枭雄,也或者成为英雄,可关荫不想无序的世界降临在自己身边。
他不想成为不世的英雄,就想守着自己的日子,做自己能做,也愿意做的事情。
所以,这个世界需要规矩,只有规矩,才能不至于无序秩序降临。
“身而为人,做点人能做的事情就挺好。”关荫这么慰勉自己。
但行业里的无序时代已经到来了。
“当年的刀郎,以及一大批神曲歌手,可谓是火遍全国,可后来呢?”关荫扪心自问,“我现在是很火,可谁能保证就不会像他们一样,很快也被时代淘汰掉?”
甚至于他的危机感,比之回过头用上帝视角去看那些火遍全国的人还要重。
原因太简单了,那些人至少是有一定的原创才能的,但他现在大部分作品还是在靠抄。
抄,能抄出一次两次的辉煌,就跟学生考试一样,靠着抄,一次两次考试还是能达到突飞猛进,成绩让人刮目相看的结果的。
可真正的,甚至对于很多人算是决定命运的高考来临,谁又能抄出个光明的未来?
“别无他法,还是要靠学。”关荫觉着,除了学习,没有更好的途径。
好的一点是,他这个人比较自觉,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抄到最后,他是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紧迫感的,因为他每天都在学习。
但这还不够,自己学习的同时,看看别人,那也挺好。
罗林就是一个很好的榜样,两个时空巨大的差距,命运似乎截然不同的发展轨迹,足够为关荫提供一个明确的论据,他想看看别人是怎么自己和自己不同的,这也是可以借鉴取经的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