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徐锋的信息交换中,顾鲲着实获益匪浅。
虽然有些历史信息,其实顾鲲重生之前就知道,但他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融会贯通串联起来。
比如说吧,华夏国关于渔政的一些政策走向,因为跟他的本行相关,他其实上辈子就有关注。
华夏国的农业部,在1995年起,就在东海海域开始了禁渔期制度,而在南海海域却拖到了1999年才实施。
究其原因,一方面固然是南海这边渔船密度相对较低、南海纵深更宽广,所以保护渔业可持续性没东海那么迫切。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90年代中后期,华夏对东海的渔业资源控制比较彻底,很少有外国人来抢。所以只要禁渔保护,受益的总能确保是华夏人,政府也就愿意下大力气保护——
那时候,曰本人的渔船是不屑于冒着纠纷危险,来东海偷捞的,人家有广袤的太平洋内湖可以捞。华夏禁渔之后,唯一的危害只有极少数的南棒渔船,在苏岩礁一带争议海域侵入。
可南海就不一样了。当时菲律宾、越南、大马对南海周边的捕捞,华夏根本管不住。要是只有华夏人自己禁渔,外国人照样来抓,那不白白亏给外国人了嘛。
正是基于这种考虑,南海有关政策比东海多拖了整整四年才出台。
然而,如果不是徐锋提起和分析,顾鲲压根不会想到明年才开始实施的禁渔期和渔船功率总量控制政策,今年就已经开始对华夏东海周边省份的新渔船造价,形成了积压性的debuff。
“我也认识几个东海的渔业大船东,都是船山那边的,往年我都是从他们那儿进货东海的船山大黄鱼,还有其他几个名贵品种。我知道他们都有去年年底之前下定的船,造了一半,今年政策收紧之后,就在考虑割肉止损。”徐锋见顾鲲果然有兴趣,就帮他进一步介绍。
“那徐哥你能帮我联系么?”顾鲲真诚地问。
徐锋撇撇嘴“我这人,不做出卖朋友的事。你是我朋友,他们也是我朋友,我要是帮你压他们的价,那就太不地道了。有机会,我给你介绍认识,到时候你们自己谈吧。”
“那也行,我不会让你难做的。”顾鲲很爽快。
徐锋看顾鲲挺上道,就多说了几句“你一说,我又想到个事儿,你刚才不是问我,华夏如今还有哪些大宗品类,汇率贬值后还没涨价、可以倒卖么。
其实,咱粤东这边你也知道,潮商做生意都是一窝蜂,反应很快的,外贸单稍微有点差价,立刻就会大批带货出海流失,然后差价马上就抹平了。
所以,你想打时间差带货,我看不如也从东海那边入手——不知道你在南洋,有没有听说过东海有个小城市,叫义乌。那里的厂子都很小,但凭良心说,他们不少产品还是很有国际竞争力的。
东海商人做生意路数,跟我们潮商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他们不太会一窝蜂涌上去捞快钱,而是认准了自己专注做哪一样、往死里专,追求在很不起眼的细分领域,做到全球领先。
他们那儿估计有不少产品,都不会短时间内受汇率波动影响,你要是有本事倒腾到南洋,那么赚几个月时间差还是没问题的。”
“你这么一说……我下次来华夏,倒是有必要去东海跑一趟了。”顾鲲摸着下巴上的胡渣子,不甘心地说,“可惜东海那边,海鲜奢侈业不如粤东这么发达,我怕我的苏眉青衣这些,能活到那儿的太少,还卖不出好价钱。”
对94年的华夏人来说,零售价动辄200块一斤的鱼,消费面还是太窄了。说到底只有装逼充门面的商务宴请才会吃,谁傻到自己买来吃着玩呢。
粤州有广交会撑着,这是一个大市场。
东海那边,不管是一线城市沪江,还是东海省的省城方舟市,估计没几个有钱人吃得起。
幸好,顾鲲正在权衡利弊时,徐锋又给他了一条线索“你是要进货和买船,还用把你的船开过去干嘛?你就说你下次来,大概是什么时候。”
顾鲲迅速算了算日子,说“半个月之后吧。”
徐锋“那不就行了,到时候都三月下旬了。我这么和你说吧,广交会是四月份开始,不过那些民营经济大省,都会提早来这儿踩点的。我有几个东海的朋友,到时候也回来,你就在粤州见他们,把事儿谈妥了也不迟。”
这样顾鲲就很舒服,暂时不用考虑下次来华变更航线和商路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