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孟曦:肯定有事跟你商议,恐怕不是一件事呐。
杨孟晗:有什么特别为难的事吗?
杨孟曦:其他事都好办,最为难的事,就是从舅长吁短叹的这件事呗。如果还有的话,说不定会问你一下漕粮海运的事。这几年,运河老有事,漕运不畅;去年黄河丰北决口,丰沛、徐州,一片泽国,滔滔黄河水冲进了微山湖;朝庭拨不出赈灾和修堤的银子,两江总督陆大人奏请以工代赈,忙乎大半年,今年春上,好不容易合拢了;还没多久,黄河化冻发春汛猛涨,丰北口原口又二次破堤了;眼下也没办法,工程停工,等秋后水平了,才能再施工。陆大人因为此事吃挂落,被降为四品顶带了;人困在破口的工地现场,整天恐怕也是愁肠百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
这两次连续溃堤,造成大批流民,朝庭没钱管不了;同时,一边是溃堤洪涝,一边是皖北春旱,老百姓日子过不下去了。这也是捻军四起、经年不息的重要诱因。
杨孟晗:黄河一缺口破堤,不但是汪洋洋一淹一大片,数省受灾;连着淮河、运河都有事吧。
杨孟曦:皖北春旱肆虐,淮河下游基本没水,河床都见底了,漕运水路断了;这两年漕运时断时续,陆建瀛陆大人已经上书几次了,应该是朝庭批准了。之前,吴大人问过我;新东方洋行当然海船最大最多,但我有运力都是跑南洋啊,对北上运漕粮没兴趣。
杨孟晗:以后可以考虑吧?
杨孟曦:也不会,有空运漕粮,赚几个运费,还不如从南洋拉精米北上,交给天津汪家等几家徽商分号,运费、差价一起赚。而且,也促进西婆罗洲开发,光西婆罗洲那几张嘴,粮食那吃得完。
杨孟晗:也好,我们就不和别人家抢这个小生意。不过,二阿哥,黄河两次缺口,逃荒逃难的人肯定很多,你也提醒一下大夏公司招商办,扶贫移民,对他们倾斜优先一下吧。
二阿哥无声地点点头,杨孟晗知道,二阿哥记下了。
这几年,我大清确实歹命,天灾人祸,内外交困;咸丰大帝是个苦命皇帝,坐江山后,就没过几天舒心日子。
实际上,历史记载,赋税重地江南,也水旱频发,收成也不好。小刀会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引发的。
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就多问一声。
杨孟晗:对了,从舅,这几年,不一直说,江南歉收,朝庭有没有减免呐?
润淼从舅有些回过神来,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广西、湖南两省的税收都泡汤了;中原黄河两度缺口,灾情也是严重;长毛作乱,频繁用兵,钱粮军饷,更是靡费。朝庭都喘不过气起来了,那还会有减免,朝庭不加赋就是好的了。
杨孟晗:下面不闹腾吗?
润淼从舅:上海附近几县,除掉上海、青浦,都有闹的;抗粮抗税,时不时的闹上县衙。闹得最凶的是嘉定,恐怕也有会党在其中鼓噪;先是暴民冲进县衙,把知县打一顿赶跑了;后来是知县从太仓搬来救兵,打死好几个;然后挨村挨户收粮收税,而且一个子不能少。唉,江南百姓也不容易。不过现在好在有特区,没饭吃的都跑出来做工了。要是大船够多,都送去南洋,就太好了。幼鸣,现在从舅明白了,什么叫棋高一着,领先一步......
杨孟晗:青浦怎么没闹?他们和嘉定是邻居,情况应该差不多吧。
润淼从舅:这两年,青浦走出去的人就不少,吃饭的嘴就少很多。刘松岩也讲道理,经各乡各保查验核实,确实歉收的,就按比例减免了。
杨孟晗:可上面没减免呀?这窟窿怎么填呢?数字好大呐。
润淼从舅有点自己把自己逗乐了,笑道:你那个干大舅哥脑袋活、点子多,有歪招呗;让衙狱在泖河上多跑几天呗,然后托你大哥,从南洋买便宜米,顺船捎回来,交给上面充数......
这刘大知县,尽拿私人朋友的情面和资源,给公家办事;这不是把家门口塘里鱼逮住了,往河里扔么?
这小胳膊肘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