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阿琳看着疼得晕过去了的梅栎清,也顾不得她会不会听见,一股脑儿地把怨言全都说了出来。
而梅栎清又沉入了深深的黑暗里面。
这一次梅栎清穿过黑暗,看见的却是如远在西北大营的谢博宇看到的别无二致的情景。
翠林丛深处,水边一抹红。
梅栎清看着眼前的自己穿着一袭红裙,坐在一处水池边,脚浸在鹅卵石铺着的水池里,两只白得发光的脚丫子在水里一晃一晃的,水池里面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眼前的自己嘴里面还哼着梅栎清经常听的歌谣:
“荒丘之上,泉水之边。阿郎的情谊比海深,为何不在奴身边?是风卷了沙走,还是鱼儿进入了缝中。一切就在手边,却已经不在身边。
东岭之花,南巅之树。奴家的心意比树高,为何不在郎身边?是蝶耍了花朵,还是大树长在了崖边。一切就在眼里,却已经不在身边。
深山之虎,草原之狼。阿郎与奴终相见,相见不如不见。是虎躲在山中,还是野狼驰骋在荒原。一切就在心中,却已经不在身边…”
梅栎清一眼就认出了眼前人是自己,但又不是自己。
自己不像眼前的自己那样从容不迫,不像眼前的自己光芒四射。
梅栎清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请问…你是谁?”
“我就是你啊,我是梅…不对,现在不能说。”眼前的自己俏皮地对自己眨眨眼。
梅栎清还是听见了眼前的自己说了个“梅”字。
“梅”是代表姓氏还是名字?梅栎清一时摸不着头脑。
此时的梅栎清就算再聪明,也想不到周阿琳等人让她冒充的要嫁给肃云伯府世子郭万年的梅家大小姐梅栎清,她才是本尊。
梅栎清还想继续追问下去:“既然你我是同一个人,我的名字是周莘娜,你怎么刚刚说了个‘梅’字?”
“哈哈哈,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蠢了?你这几个月难道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也没有发现?我的周莘娜大小姐?”
眼前的自己似是嘲讽,似是戏弄地说道:“刚刚你应该多喝几口圣泉水,好好把你那一脑子愚笨给洗干净咯。”
不对劲的地方?
梅栎清一回想还真有,不对劲的地方太多,多到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才能糊弄过去。
比如她吃不惯南疆的白米饭,一吃到嘴里面就觉得寡淡无味,总觉得这不是自己常吃的东西。
比如她等级虽不如教主高,却穿着教主才能穿的衣服,南疆的布料做出来的衣服她一穿就勾破了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