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这样的话,掌柜的连着问了三四遍,店小二也开始含糊了。
忽然听得楼上喊了一句:“掌柜的!”
这声音如雷,吓得这掌柜和伙计险些站立不住,这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竟忘了答话。
“掌柜的!人呢!”
这楼上又喊道,这掌柜和伙计这才反应过来。掌柜的一脸苦笑,伸手捅了捅这店小二,小声急道:“你去,就说我没在!”
店小二更是讪笑连连,为难道:“楼上这些老爷们可没一个好相与的,掌柜的,他们可是让您老人家上去,若是我冒然而上,你就不怕他们嫌咱们怠慢,然后......”
说着,店小二煞有其事的举起手掌,往自己脖子横着一划。
这时候楼上的又来催促,骂道:“他娘的,掌柜的死啦?”
话音一落,便听那“咚咚”的下楼声。
掌柜的跟伙计更是慌乱不堪,不过关键时刻还得是掌柜的急中生智,忙喊道:“来了!来了!方才都在后厨,故而没有听见,老爷们有何吩咐!”
一边说着一边小跑着往楼梯那去,恰好碰见楼上下来一名壮汉,这壮汉正是锦衣卫当中的一名小旗,满脸络腮胡子,生得是凶神恶煞,端的是唬人。
掌柜的吞了吞口水,点头哈腰谄笑道:“不知老爷们有甚么吩咐!”
那小旗方才听了,也没有为难,只道:“将楼上拾掇拾掇,方才那雅室眼下已坐不得人了,给我们大人换一间!”
眼前这汉子一说大人,这掌柜的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心道:“这楼上原来是官府的人物,既然是官府的老爷,定不会动辄要了人的性命。”
见掌柜的有些走神,那小旗一瞪眼睛,喝道:“听没听着!”
“啊!听见了,听见了,”掌柜的忙道,“小的是想问,可还有别的吩咐么?”
小旗想了想,吓唬道:“酒菜快些上来,爷爷们饿的发慌,若有怠慢小心砸了你这铺子!”
掌柜的连连称是,便招呼着小二一同上了楼。
将汪直、何有道等人请到了另外一间屋子,掌柜的正要退去,便听汪直道:“且慢!”
掌柜的躬身答应,心中忐忑,不知叫住他们是为何故。
这时汪直朝韦英使了一个眼色,随后掌柜的便瞧眼前之人从腰间的抽出钱囊,直接掏出了一块金饼子,瞧着那个头儿,少说也有五两重。
掌柜的吞了吞口水,眼瞧着韦英见金子扔在自己脚下,可他却不敢捡起来,只是抬头发笑。
汪直瞧着心中好笑,道:“掌柜的不必多虑,这金子当够结今天的酒钱,还有赔偿被砸坏的桌椅,若是有余的,你便留着罢。”
见掌柜的还是有些迟疑,韦英道:“怎的,还要我替你捡起来不成?”
当即掌柜的头如捣蒜,跪在地上拜了又拜,谢过之后,带着伙计忙下了楼去。
不多时,酒菜上齐,汪直亲自给何有道满上一杯,自己也满上一杯,端至胸前道:“今日咱家这酒要先敬何先生。”
何有道忙道不敢,匆忙起身,举着杯子忙道:“当是老夫敬大人才是!”
汪直摇头道:“今日这酒敬的是何先生给足了咱家的面子,没有对祝九袋这二人当即下了杀手,那曲丹心不识时务且不说他,但从今往后,还望先生能与祝帮主同心协力,替咱家好好办事!”
何有道心头冷哼一声,嘴上却道:“大人放心,老夫定然鞠躬尽瘁!”
酒足饭饱,汪直正要返回崆峒山,临走前,何有道领着丁胜却向汪直告了假,只道那谢大有终究与他父子一场,他要去替谢大有置一副棺材,也算全了这份情义。
目送汪直带着所有锦衣卫离去时,已然是黄昏时分,丁胜问道:“师父,咱们眼下去哪?”
何有道笑了一笑,故作神秘道:“就在楼上等着,中了我这‘七蟾冰魄’,他挨不住那寒气,自然会回来求我!”
而眼下那祝九袋为了替曲丹心谋一条生路,一刻也不敢喘息,直奔玄空堂而来。
此时经他百般求见,这才在玄虚道长劝说之下,沈渊跟禾南絮才领着他去见蛇婆婆。
蛇婆婆乍一瞧祝九袋,听了来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寒着脸道:“老身不救,莫说这毒我解不了,便是我能解此毒,老身也不会救这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祝九袋就差跪在地上了,先是看向沈渊与禾南絮,却见沈渊登时别过头去,连理也不理。
看向禾南絮,禾南絮只作没瞧见,而钟不负更是出了屋子,唯有玄虚道长摇头苦笑,道:“蛇婆婆,权当是给贫道一个面子,你若出手救了曲庄主,岂不是更让他无地自容么?”
这话倒是点到了蛇婆婆的心坎上,只见这老妇嘴角一勾,当即拍了桌子,冷笑道:“好,就听道长的,不过此毒我亦不知能不能解,实在没有半分的把握,”
说着看向祝九袋,“你寻到那厮后,将那厮带来,成与不成还得试过之后才晓得,最不济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你愿不愿意!”
祝九袋忙点头道:“行,行!若是出了意外,便算在祝某的头上,多谢婆婆,多谢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