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琢磨,禾南絮眉毛一挑,道:“这李子龙倒是打了个好算盘,拿一半布防图当饵,使得裴元海他们相斗,两虎相搏,必然一死一伤,不论是裴元海身死,还是五绝灭亡,他只消将另一半图拿出,再使些手段叫其不敢杀他,便可一同回去邀功,如此一来,功劳有自己的不说,还可在裴元海或天山五绝的庇护下,躲开锦衣卫追杀,安然回到漠北!”
庞青闻言,眼前一亮,不禁赞道:“禾姑娘果然聪慧多智,庞某佩服!眼下我们的人紧盯着裴元海他们,正因他们在此未走,才敢断定李子龙还在平阳府!”
这时沈渊又问一句:“裴元海他们武功高强,你们跟的如此紧,他们就没有发觉么?”
只听王海道:“怎么可能没又发现,到了平阳第一天,便被识破!好在他们此刻不敢大张旗鼓,也或许是凭着武功高绝,不屑与我们派出的探子交手罢,目前为止,倒还相安无事。并且他们也在暗中盯着我等,眼下敌我双方皆在查寻李子龙,互相盯梢也都心知肚明,一旦谁先查到李子龙下落,另一方即可坐享其成。”
沈渊抄起桌上的茶壶,给禾南絮与自己分别倒了茶,自己喝一口,道:“那我们便等着便是,反正最急得是他们。”
庞青点头道:“正是如此。”
“水......”微弱的声音从床上传入众人耳中,顿时打断方才谈话。
庞青、王海连忙凑到吕红身前去看,这时禾南絮倒了碗水端来,只见吕红脸色比之前更为,那嘴唇干裂,面色泛青,眼瞅着身上的死气愈发的重!
庞青、王海在旁只能焦急无奈,却什么也做不了,只听禾南絮正色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要找到赵堂主,让她将蛇婆婆放出来,或许此刻只有我家婆婆能分辨出这毒的来历,若能给吕大人多续几个时辰的命,那便是再好不过!”
“老三,你在此照看,我带禾姑娘与沈兄弟去找赵堂主放人!”庞青当机立断,说完便拉着二人出了屋子,唤来小厮,只叫他领着去寻人。
虎啸堂内有一处练武场,乃是赵汗青为调教门下弟子、护卫练功而专门划出的一片空地。小厮引着三人行至此处,只瞧见十余名虎啸堂弟子正在操练,当中一个五十左右光景的汉子身着靛青色直裰,腰系鞶带,负手而立,时不时出手指点一二。
“那就是赵汗青!”禾南絮往年与虎啸堂也有不少交集,自然识得,便指给沈渊认识,仔细瞧了赵汗青模样,只见此人身材魁伟,胡须络腮,目如虎视,叫人生畏!
赵汗青见有人来,径自迎了上去,忽然瞧见庞青身后那女子,不禁松了口气!待双方走近,赵汗青先与庞青见了礼,不及庞青说话,忙冲着禾南絮,一脸苦笑道:“禾姑娘你总算是现了真身!”
“见过赵堂主!”禾南絮道了一记万福,“小女子此来欲求赵堂主高抬贵手,放了我家婆婆!”
只见赵汗青面露难色,道:“并非老夫不放人,只不过......”抬眼看了看庞青,欲言又止。
庞青拱手道:“还请赵堂主通融,我家兄弟的性命此刻全系于蛇婆婆一身,还望高抬贵手!”
“哎,既如此,我也不瞒着庞大人,”赵汗青脸色难堪,犹疑少刻道,“蛇婆婆认定那日汪大人言语冒犯,毁了禾姑娘清白,故而一心想要杀汪大人,一堵悠悠之口,倘若放她出来,当真出了乱子,岂不误了大事?”
庞青闻言,只道:“赵堂主多虑,此刻禾姑娘已至,这又是甚么难事?”
得了庞青这话,赵汗青松了口气,道:“大人所言极是,倘若禾姑娘能好言相劝,定然无虞!诸位,且随我来!”
“好。”庞青应了声,转身又请了沈渊先行。
方才未曾注意,还以为庞青身后青年乃是一名锦衣卫校尉,故而赵汗青并未在意。此刻见庞青与这青年如此礼让,故而好奇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在下沈渊。”不及庞青引荐,沈渊自己便微微拱手自报了家门。
赵汗青微微诧异,出声问道:“庞大人,这便是与你们四人斗得不分高下的青云庄少庄主?”
转头看向庞青,只见其脸色尴尬,便知答案。赵汗青盯着沈渊不住的点头,赞道:“果然仪表不凡,如此年纪,却能有这般武艺,真乃英雄出少年!”
“不敢,赵堂主谬赞罢了,”沈渊拱一拱手,“眼下还是先去请蛇婆婆罢。”
点一点头,赵汗青打头引路,出了练武场,又穿过一条甬道,便行至一间小院。沈渊三人左右环顾,只见这院外枯藤蜿蜒攀爬,几株老树苍凉,若是夏日必然繁密茂盛,少见阳光,此时深冬,只多了几分寂寥。虽地处偏僻角落,却胜在清幽安静。莫说他们几个外人,就是虎啸堂中人,想必也没什么人来此处闲逛。
“几位,劳烦在外稍后。”
待赵汗青开了锁,正欲推门而入时,只听禾南絮忽道:“我家婆婆性子怪,怕是见了别人引起误会,且先容我一人进去相劝,还望赵堂主相允。”
“既如此,姑娘请便。”
赵汗青退下来,让出路来。
一双纤纤玉手,缓缓抬起扶在门板上,许是年久失修,那对开的木门伴着“吱呀”声音,应声而开。
禾南絮前脚进了院子,随手便将门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