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从袖管里掏出一支墨笔,潇洒地在空中一甩,几点墨痕登时将整片天地,染成了一片灰白,之后他随意的将墨笔在空气中轻点了几番,一个惟妙惟肖的青年,迈着沉重的步伐,从他的笔尖缓缓地走了出来,而青年的肩上则扛着一柄约万丈之长青铜巨剑。
“嘶嘶嘶”又是那沙哑刺耳的声息,青年冷眸中寒星点点,不屑的眼神中亦燃烧着一片片盎然的战意。
“好了,你们两玩吧,我在一旁看着你们玩”少年稚嫩的嗓音,如今在于尊耳边听来,却比剑魔那刺耳的嘶嘶声更加的难听。
“想死吗”却又是那句令人厌烦的话语,于尊挥起源天刃,跳将起来,干脆利落地当头劈了下去。
锵
天地轰鸣,日月似炸开了一般,那窸窣抖落的光华,经那震天的一击过后,竟似裂开了一般,光线骤的暗了下来。
而彼时,剑魔的双腿已深深地嵌入地下,而他的周围,则是一眼犹如陨石砸击后形成的天坑,不知因何缘故,那些散石乱砂,似失了重力一般,一直悬浮在半空,沉沉浮浮。
于尊凝眸望着剑魔,眼底渐多了一丝肃重之色。
那倚在树干上的少年,饶有兴致的看着场中的二人,手中衔着一柄枯叶,在唇间随意的翻弄着。
而深处于乱石坑中的剑魔,他的胸前虽血迹斑斑,但脸上却慢慢地覆上了一层疯狂的冷笑,他长臂一挥,手中的青铜巨剑,似是他戏耍的玩物般,轻松地从他手中脱离而去。
这时,他身边的那些巨石沉木,竟尽皆悬浮了起来,倚在树边的少年幽幽道:“你现在可是明白我缘何要赐他一把青铜巨剑了”
于尊又怎会不知,自剑魔在郓城出现的那刻起,他便已明了,那柄万丈之长的青铜巨剑,不过是压制他力量的一个手段罢了。
但那又如何
他静静地站在那方,一脸平静地望着少年,幽幽道:“我若击败了你,你可否放了苏秋前辈”
“哈哈哈,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的笑话了”少年疯狂地大笑道。
“你除非杀了我,不然这辈子都休想再见到他了”那阴森诡异的冷笑,令于尊想到了一个人灵魇。
于尊面目渐渐冷了下来,他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他收起手中的源天刃,双臂一展,重重地一合,却也在那一息间,那片平寂的荒原陡然涌起了一片片惊涛骇浪之声,那微微伏动的幽草,此刻竟似身处于风暴之眼一般,忽的被连根拔起,可奇异的是,周遭却未传来丝毫的风吹,那幽草倒似是被一股空气拉扯力,而拔离了出来。
“前辈若是使出了裂天式,想必也不会败给你罢”于尊淡然地望着剑魔,却也再未出一招一式,倒似是在等待剑魔的答复。
“我奉劝你一句,你若小看了剑魔,就唯有死路一条了”那一声声尖利的诡笑,回荡在那一波波惊涛骇浪中,说是奉劝却是那般的刺耳。
剑魔的身体渐渐地悬浮了起来,倒似是被他周身涌动的庞大力量托了起来一般,升至半空后,魁伟的剑魔却真似一位魔头一般,那寒芒流动的双眸,蕴藏了亿万剑光,他抬起手臂,向前一推。
于尊只觉心神一阵恍惚,眼前的物景,却也在那一刻变得朦胧晦暗,而在那片薄雾蒙蒙的晦暗中,似有一道亮光,不不是一道亮光,而是一片,那竟是一片青铜古剑。
古剑筑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剑林,而剑锋上却燃着一团团鬼炎,那鬼炎飘忽不定,却始终围着古剑的剑锋摇曳不定,于尊心底一震,大喝道:“不好”,叹道:“这剑魔使用的招式,竟是灵识攻击”
不不是灵识攻击,他的周身忽的传来一阵刺痛,却也在那一刻,一股道不明的刺痛,同时从灵魂深处传来,他只觉精神陡得瘫软了下去,倒似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士,眼见着溃不成兵的战局
而受到的那种创伤。
眼前的世界愈来愈模糊,似蒙着一张浸湿了的宣纸,氤氲的墨迹渐渐向四处延展,而后那墨斑渐渐变得浓重,他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阒寂的黑暗。
“这样就结束了吗”心底,灵魂深处,那片荒芜的世界一个未知名的角落里,那些刀光剑雨,血雨腥风的彼岸,那些即使浸透在殷红的血液中,却依旧争抢绽放的花儿,那些垂死挣扎,眼神无光却依旧声嘶力竭的战士
他们都在呼唤着这个少年,即使世界那般的昏暗,即使残破的领地再也没有丝毫温暖的存在,即使横亘在眼前的唯有一条死路,他们瞳仁中的烈焰始终熊熊燃烧着,他们的鲜血始终在沸腾着,他们的眼底再也无了生死界限,死矣如何留得身后名
轰
一道骇浪乍得翻涌而起。
锵
一生铁血,交戟无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