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听了沉吟道:“吕布也是天下英雄,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名声浪藉若此?!真是莫名其妙,此事你做的很好。这般姻亲,的确需要断绝。我袁家,受不得这等抹黑与羞辱,若与这种女子相配,辱没我袁家四世三公的门楣!”
袁术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刘备多番言及此,恐也有挑拨之嫌。”说罢哼笑一声,道:“什么汉室宗亲?不过是披张汉姓的皮,建立着草头兵,真当自己是王了……”
他十分不屑,道:“他说的话,无须放在心上。那吕娴不过是一区区女子,能有什么本事?!可见是吕布治州不严,以至有此浪名,荒唐!这刘备,巴不得我淮南发兵击吕布呢,他好渔翁得利。”
杨弘见袁术真的不在意,心中却有不妙的感觉,思及袁术的脾性,便不再多说吕娴之事,只是想着还是要密切关注徐州城关于吕娴的消息。
杨弘是有直觉的,当他发现,所有人,包括自己,在刘备多番的提醒下,却都不重视吕娴的时候,他嗅到了其中的不寻常和危机。
杨弘压了压心中的不安,将陈宫之言和张辽之志也都一一禀知了。
袁术闻听大喜,竟从主位上急趋过来,拉住杨弘的手道:“果真?!”
杨弘道:“果真,只是其中未必没有诈谋。”
袁术激动的不行,竟坐不住,起了身,来回徘徊几回,道:“长史以为如何应对?!”
“吕布必要擒杀,不能留,然徐州也要,至于陈宫,先哄住他也无妨。”杨弘道:“臣观徐州诸事,有乱处,也有治处,檄文之事,陈宫说是吕布一时激愤而发,弘却不大信,然而,不管是否激愤,这徐州城因此一事乱糟糟的也是真的,民心散乱,然,军中,弘却未能进去一观,臣以为,吕布悍勇,曹操若来,吕布尚有一战之力。两方必会胶着。”
袁术听了,细细思忖着,实在不舍徐州城的诱惑,道:“有隙可图?!”
杨弘眸中有精锐之光,道:“极可图。吕布极为短视,如今时移事易,姻亲虽已断,然若以金珠等物笼络之,吕布必受之欣喜,他必以为主公定会出力共抗曹兵,如此,他可为主公所摆布!”
袁术又重新坐了下来,听着杨弘细细的道:“他要抗曹,主公可假意给些粮草马匹与金银珠宝,假意结盟,共同抗曹,然而却发兵观望,吕布悍勇,而曹兵势大,吕布却势小,然曹兵久来兵疲,两方必然胶着许久,届时,曹败,主公击曹,可掩杀之,吕军疲极,可又图吕,倘吕败,主公当抄后,陈宫必有所求,届时,徐州可被主公收入囊中,吕布必束手就擒,届时再击退曹操。两厢可定。若此观望,可随机应变,不管陈宫之说,有几分可信,皆立于不败之地!”
袁术闻之欣喜,道:“果然可图?!”
“极可图。”杨弘道:“曹吕相战,是两败俱伤之时,主公暂时按兵不动,反倒立于先机。”
袁术听闻,心动不已,道:“时机啊……”时机很重要啊。
“待曹兵来,主公可发兵前去观望一二,以待不测和时机。”杨弘道。
袁术沉吟道:“若此,我便暂不发兵。”
吕布背信的愤怒,还有发兵的时机都已经过去了。若不然,以他背盟弃姻之事,倒是出师有名,然而,如今吕布发了檄文,非要与曹操抗衡,他又何必非要此时与吕布斗个你死我活,便宜了曹操?!
若真打起来,曹操说不得还会乐见其成。
袁术也没有那么傻,如今先保存实力,的确是重中之重。
“吕布对曹兵,是寻死。”袁术哧笑一声,仿佛听到了笑话似的。
杨弘也深以为然,道:“因此,当给些粮草马匹,以安抚吕布,至少要让他与曹兵有一战之持久之力,待两败俱伤时,便是主公出手之时!”
袁术心中欣喜,道:“可。此事,长史全权负责。送与吕布之粮草,要不多不少,不可让他壮大实力,但也要让他与曹兵有一战之力。所谓饲虎,当不可饱食终日,过饱则纵虎为患,过饥,则又令它丧气不思进取,要把握好一个度。”
杨弘拱手道:“是。”
袁营中事的动静,瞒不过吕娴的眼睛,杨弘回寿春几日,消息就已经递到了吕娴的手上。
她立于马上,慢悠悠的进了吕营,陈宫看到她,已是哈哈大笑,道:“恭喜女公子,图袁之事,已成半。”
吕娴也笑,道:“何喜之有?!”
“袁术决而无断,此时不发兵,以后再图吕,难也!”陈宫笑道:“若换成兵强马壮的袁绍,杨弘之计,自是可成,只可惜是袁术,他的实力,便是曹吕真的两败俱伤,他也吞不下两方,只怕到了那个时候有心无力,撑死自己。宫料他已败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