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欢的目光落在宋成暄身上,刚想要上前问他有没有受伤,他就先一步驱马到了她面前。
短褐多处破损,脸颊上还有干涸的血迹,一看就知道经历了场恶战,而且宋成暄的眼眸比往日更深谙几分,该是想起了魏王府的仇恨。
“前面就要进城了,皇上命御医在城中等候。”徐清欢说着微微一顿,目光向宋成暄腋下看去,腋下连同半片衣襟都染了血迹,这血迹显然不是杀敌时迸溅上去的。
宋成暄看着她微微皱眉,眼睛中透着关切和焦急。
“有没有伤得很重?”
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的神情,这一刻他好像感觉到一缕阳光落在他的肩膀上,暖融融的,他身上的伤口都不再那么疼了。
十四年前他失去了一切,身边的人都离他远去,可现在他却又得到了许多,那时他苟延残喘的求生只为了报仇,如今他还有许多事想要做。
父亲、母亲不在了,却又有人在等着他,为他担忧为他焦急,危险到来时愿意与他并肩前行。
他很快就要成亲了,为人夫,为人父,身边有她陪伴,或许很快还有孩子延续他们的血脉。
够了。
他失去的多,但得到的也已经足够,他该从那些“恨”中挣扎出来,毕竟缩在角落里很冷很难过。
这一刻,他很想抱抱她,也许不是时候。
两匹马并排而行,风吹过她身上的氅衣,他的手很自然地伸出去像是要为她压住衣襟,手臂却轻轻搂住了她。
她没有躲闪,而是向他这边倾过头,飞扬的发丝轻轻地拂过他的脸颊,带着她的淡淡香气。
他不禁舒展了微皱的眉头,嘴角微微上扬,就在那阳光最耀眼的地方,他仿佛看到了父亲、母亲也在含笑望着他,脸上满是慈祥,然后他们的身影随着阳光散去,却永远留在他心上。
放心吧!
儿子好好的,能照顾好自己,能保护好身边的人。
一世很长,却也很短,没有时间再分给怨恨。
“我没事。”宋成暄轻声道。
徐清欢点了点头。
城门就在眼前。
宋成暄道:“我去向朝廷禀明叛军的情形。”
宋成暄说着就要收回自己的手臂,徐清欢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宫中的事告一段落了,我在衙门外等着你一起回宋家。”
说完她扬起头向他展露笑容。
宋成暄也跟着嘴角上扬:“好。”
兵部尚书洪传庭和安义侯站在城墙上盯着越来越近的平叛队伍。
看到宋成暄安然无恙,安义侯不禁松了口气,简王带着宗室出城之后,朝廷命他守住南城门,他明知宋成暄带的人马不足,恐怕要面临一场恶战。
说是守城门,朝廷却不准他调动兵马,显然皇上对他仍有猜忌,怕他与宋成暄联手。
虽说之前与成暄商量好,若是叛军太多,宁可先避开锋芒,等朝廷援军到了再下手,不能冒着危险杀敌,总之不能出任何差错。
可他站在这里一时等不到消息,心中说不出的焦急,总算有兵士回来送消息,简王已经被成暄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