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泽唉了一口气,恍惚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受了委屈,怨我。”
“您那也是身不由己。”
雷泽举起手,不让雷军继续说话,“说起来,是我对不起你妈,你看看咱们这个家,除了你,哪儿还有她的一点影子。”
雷军没说话,母亲在他的印象里,也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而已。母亲死了以后直接埋在了老家,这么多年了,他身为人子,一次也没去看过,实在是不孝。
“当年啊,你母亲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头啊!我在前边打仗,她就在后边动员大伙拥军,每天做鞋,动员老百姓捐粮捐物,你妈她是一个大字也不识,可是她是个好女人。”雷泽想起那段烽火岁月,也不由得感慨起来,“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
雷军还是没有说话,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是眼睛瞎了啊,一直觉得小沈善良,觉得你小时候虽然跟她不亲,但是她待你还算不错。吃的,穿的都跟老二一个样,有的时候,甚至比老二还要好。”
雷军想起小时候的事儿,忍不住暗暗冷笑一声,那个女人,太会演戏了!小时候在吃穿方面,她确实没有委屈过自己,有时候自己穿的甚至比雷厉还要好。比如说穿毛衣,沈文君肯定会先把他的毛衣织出来,用的还是特别好的那种毛线,而雷厉的毛衣都是用旧毛衣拆下来的毛线织的。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那时候雷泽的工作特别忙,三五天能回来一次就不错了,周围邻居对沈文君那是交口称赞,都觉得她是天下少有的好后妈。
谁也没有想到,沈文君居然能忍那么多年!而且是以蛊虫控制雷泽,让他做那个恶人。这个女人心机深沉,实在恶毒。
“不怪您,是她,太会演戏了。”
雷泽虚弱的笑了笑,“那会儿我是太忙了,心思都在工作上,忽略了家里啊!你应该查到了一些东西吧,说给我听听?”
雷军想了想,才道:“沈文君原名叫沈竹,在滇省云贵大山交界处的一个小镇上出生,自幼丧母,八岁那年父亲也云世了。她原本有两个哥哥,可是后来战斗一打响,被抓了壮丁,再也没有回来,别人都说她命硬,克父克母。”
“这些我都知道,你跟我说点我不知道的。”
“沈文君还叫沈竹的时候曾经救过一位双目失明的盲人,这个盲人当时穿的是苗族服饰,也不怎么会汉话。”雷军道:“我猜想,这个盲人,应该就是传授沈文君养蛊术的人。只不过,这个人在沈家养了小半年以后,还是去世了,听说是伤势过重。这半年的时间里,他一直都在吃药,可是伤势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他死以后,就葬在了沈家屋后的竹林中。”
雷泽皱眉,“这些资料,你从哪儿得来的!”
年代久远,能把事情查得这么详细,是非常不容易的。
“我们派人去了沈文君的老家,找到了几个她的童年玩伴,其中有一位,还是给那位盲人看病的郎中的女儿。当时她已经十岁了,对这件事还是比较有印象的,还说她阿爸尽力了,可是还是没能救回那个人的命。”雷军沉声道:“我们核实了沈文君的档案,发现她的身世并没有异常之处,也就是说,当年她进了队伍的时候,隐瞒了会养蛊这件事。”
这一点看似无足轻重,但是对于沈文君来说,是致命的!
雷泽这个人,或许可以原谅沈文君对自己的控制,也可以原谅沈文君对大房的算计,但是他绝不会原谅沈文君对事业,对人民的不忠诚。
打蛇打七寸,只这一点,就可以把沈文君钉在耻辱架上,抠都抠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