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夜星沉突然道。
众人均是一怔。
楚威喃喃道:“你知道的!无论你如何狡辩……终究是你……”望见夜星沉冷讽的眼神,楚威话到咽喉,却不能说出口来。
“为何不说下去?”夜星沉的笑容中带着无尽的讥诮,“为何不再将杀死楚天赐的罪名推到我的身上?楚威,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早就知道杀死楚天赐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是你……是你一手将儿子逼上绝路!真正的杀人凶手绝非我夜星沉,而是那个叫做的楚威的人——楚天赐的父亲!”
楚威的身躯剧烈的颤抖起来,本是充满死寂的手掌亦无力的垂落下来。单飞见状,心中有了丝怜悯。他知道这是个死结,种下死结的恰恰是楚威自己。楚威一路追到楼兰,看似要杀了夜星沉为楚天赐报仇,但在楚威的内心,又何尝不知道始作俑者恰恰是他自己?
他终究还是自诩公正的人……
一个要脸的公正人,始终无法泯灭自己的良心。
楚威现在能杀死的人,看起来只有自己。
夜星沉冷漠又道:“我真的不知道,原来有时候一个人宁可相信外人,也不会相信亲人;我真的不知道,原来有时候有人为了权威颜面,明知是自己的过错,却一定要将罪名推给别人;我真的不知道,原来有些人为了掩饰自身的过错,可以无情的对亲人痛下杀手,事后非但没有丝毫愧疚之色,反倒希望杀了别人来掩饰自己的罪责!”
“住口!”
楚威只觉得夜星沉句句如针刺在他的心中,让他瞬间痛得撕心裂肺,他霍然提掌就要拍过去,可见到夜星沉冷漠的眼光,却始终无法出手。
“为什么不出手?”
夜星沉又问,见楚威痛楚不堪的模样,夜星沉仍旧并没有怜悯之意,“你们这些人岂不都是这样?”
他说到这里时,目光再次空洞。面对的可说是云梦秘地的第一高手,他居然好像视而不见。他的眼睛似乎看穿了时空,回到数百年前的那一幕。
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君王,他的眼中再没有任何亲情,有的只是憎恶和不屑,“是你亲手逼死了你的亲人,为何你还能一副问心无愧的神色?我知道的,你们都是一路货色,一切都是你们自己的问题,可你们为了自己的脸面和尊严,却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将罪名安在别人的头上——哪怕他是你的亲人!至亲的亲人!”
缓缓看向孙策、曹棺,夜星沉冷漠道:“你们为何不说点什么?在我想来,你们这时候应该说点什么才对?”
曹棺和孙策均是心中不安。
他们的确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是哽住难言。对他们而言,夜星沉换了个人般——夜星沉变的让人陌生,也更是冷酷。
“我们要说点什么?”单飞终道。
夜星沉摇头道:“不是你们,而是他们!”他看着曹棺和孙策,很是嘲弄道:“在他们眼中,我夜星沉就是十恶不赦、一切动荡之源。但我做错了什么?”
忽然轻轻叹口气,夜星沉幽幽道:“一个人如果能放下心事去死,也是件无憾的事情!”
众人听到夜星沉这么说,不知为何,蓦地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几乎像是从坟墓中传来的叹息。
曹棺的眼皮突然跳了下。单飞亦是神色有点异样。
“我不过是做了件让楚天赐放下心事去死的事。”夜星沉终于又道:“我做的事情,我不会推诿,我可以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可你们曾经做的事情,你们敢不敢明目张胆的说说?”
见众人沉默,夜星沉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竟有着莫名的凄凉之意,“你们不敢说的,因为我虽自认不是好人,可你们何尝比我高尚许多?”
微有停顿,夜星沉的目光从众人身上缓缓掠过。除了单飞外,无论哪个接触到夜星沉冰冷的目光都是为之凛然。
“因此你等要杀就杀,要打就打……”
夜星沉最后望向了楚威道:“千万不要再说为了亲人、情不得已的谎话,那种话只能骗骗三岁的孩子、骗骗那些无知的傻子,落到我的耳中,只能让我恶心!”
他话音方落,楚威已在怒吼声中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