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云剑几个美美的大吃一顿,他们正是在能吃的时候,火锅店虽然管饭,但再好的美食天天吃也会吃腻,更不必提火锅那种热量极大,而且辣味难忍的东西了。卢利虽然偶尔也会带领员工出去改善,却也大体上是以中餐为主,而欧家所做的则都是西式餐点,平时不大吃得到,因此这一次放开来,真是风卷残云一般。吃到最后,长桌上只剩下一拉溜空落落的不锈钢托盘,里面或者放着几块水果皮,或者是几根牙签,或者是一两片蔬菜叶茎,除此之外,再无余物了!
胥云剑胡乱的把一片香梨送进嘴巴,满足的啧啧舌头,忽然注意到了,糟糕,怎么都给吃了?“我说,可坏了,你们看看?都让咱们吃光了!”
“废话,不是你说的,可以放开了吃的吗?”张清也不含糊,腰间的皮带已经连松了三个眼儿,撑得小肚溜溜圆。
“那也不能都给吃了啊?你们怎么没看着点儿?”
李铁汉扬手给了他一下,低低的声音骂道:“cnm!就你吃得邪乎,你还数落我们?”
顾忠和阿猫同样是好气好笑,围拢过来,低声说道:“那怎么办呢?”
“我倒不怕别的,就怕小小着急。咱们是客人,欧律师就是不高兴也不会说什么,小小就不同了。那个,张清,你去和他说一声。”
“我不去,你怎么不去呢?”
“不去拉倒,我去!”胥云剑鼓足勇气,走到卢利身边,他正在和欧子豪说话,看他们笑语欢声,想来他的心情应该不坏,“小小,坏了,我们把人家预备的东西都给吃了!”
卢利眉头一皱,扭头看过去,张清、顾忠几个面对他的目光,都情不自禁的缩了下脖子;还好,他只瞄了一眼,就转过头去,看样子没有生气?胥云剑也不敢多呆,说完一句,转头就跑了。卢利向欧子豪苦笑着摇摇头,低语了几句。
欧子豪一愣,抬头看过去,脸上是忍俊不禁的神情,“没事的,厨房那边还有人,我让他们再重新安排。不会误事的。请等一等。”
他转身另外去张罗,卢利脚步飞快的出了大厅,胥云剑几个怯生生的跟了出去,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门廊下和前面的草地上有亮堂堂的照明,远近的景致和往来的客人可以看得非常清楚,“小小,你别生气,我们……我们都饿了。”
“你们……”卢利回过头,一个一下,在他们的脑袋上狠狠地拍了一记,“你们都是饿死鬼投胎啊?这种东西吃一点就得了,你们没看见还有那么多客人呢?怎么都给吃了?!”
胥云剑、顾忠几个知道他的脾气,最怕就是他不做表示,这样发作出来,反而没事,“不是,你别打我们啊,真是特别好吃,我们吃起来就不记得了。再说了,也根本没有人过来拿,我们就想,可能他们都是吃完了来的,也不饿,回头要是都剩下了,多糟践东西啊?”
“人家就是有再大的胃口也都让你们的吃相给填满了!”卢利痛骂了几声,喘口气说道:“等一会儿进去,可别这么吃了,知道吗?”
胥云剑亟亟点头,他舔舔舌头,又追加了一句:“小小,这回没吃着鱼子酱,哎,好像嘴里少点嘛似的。”
“去厕所,哪里有的是有味的!”一句话出口,几个人同时低声哄笑起来。
卢利对这几块料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臭骂了几句,领着他们又转了回来,迎面正看见欧裴琳颖、欧晨丽和欧子豪一家人在说笑,他们心中有鬼,看对方三个人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是对着自己来的,卢利前行几步,苦笑着说道:“欧太太,您看,真是对不起……,还要麻烦您府上的人。”
“没什么的。”欧裴琳颖却根本不把这样的事情放在心上,其实反而是胥云剑的话说得有道理,这样的东西在很多情况下都是摆设,最后的结果就是家人分而食之,搞不好就糟蹋了这上等的食材,“如果胥先生他们喜欢的话,我等一会儿让人帮你们打包带走?”
“要,要要要!”胥云剑没口子的叫了起来,看卢利眼神不善,他赶忙分辩道:“欧太太,您别误会,这一次可不是为我,而是为小小,我们都吃了,他还一口都没吃呢!”
欧家三个人无不大见感动,欧子豪点点头,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卢先生会时时刻刻挂念着你们了。这种言语的细微处,就可见你们的友谊于一斑!”
“当然,我们当然不一般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嘛!”
欧裴琳颖几个为之愕然,卢利则是一脸苦笑,显然为自己交友不慎而苦恼。片刻之后,众人同时微笑起来,只有胥云剑,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怎么了,小小,你们乐嘛?”
这一下,欧家母女笑得更欢了!
“卢先生……”欧子豪向他点点头,“我们聊几句?”
卢利自然点头,跟在他身后走进餐厅,进到这里,他更觉得难堪!欧家本来的仆人重新忙碌起来,显然是为胥云剑几个造孽之后进行紧急的补偿作业,“那个,对不起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几个人大多瞪着眼睛看向他,却听不懂他的话,欧子豪用英语解释了一遍,人丛中一个身材矮小,脸色姜黄的女子哇啦哇啦说了一通,“她和你说,不用客气,这些本来就是她们的分内事。”
卢利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看着欧子豪走到流理台对面的酒柜前,选择了一下,提出一瓶青蓝色瓷瓶的酒来,“这是上好的山西汾酒,是**三十七年,也就是大陆建国的那一年,最后一次从晋省出口的呢。”
“这……”卢利暗暗有些伤神,欧子杰不好饮,却很好藏酒,而且他收藏的都是顶级名酒,随便拿一瓶出来,都是价值不菲,可称是喝一点少一点,欧子豪用这样的好酒飨客,自己真不知道是该享受好,还是推辞好了,“卢先生,所谓货卖识家,这样的酒进了你这样大酒桶的肚皮,也算得其所哉,你就不必客气了。”
“我算什么识家?我只是能喝,和能不能识别是不是好酒,以及鉴赏这样的好酒,完全是两回事。”
欧子豪哈哈一笑,“一件事,一件事。来,我们坐下。”他拉着卢利的手,也不离开,就在流理台前的两个高脚凳上落座,打开尘封已久的酒瓶,一股醇香气息弥漫的空气中,他拿过两个酒杯,缓缓的倒满。酒已经放了太久,水份都已经蒸发,剩下的全然是其中的精华,已经呈现出一种粘稠的糖浆状,倒是杯中,这样的酒,即便是以卢利的酒量也不敢多饮,擎起杯,浅浅的啜了一口,“哎呦,好酒!”
“哦?怎么个好法?”
“不知道,”卢利的回答让欧子豪愕然,“我上过的学有限,知识更是贫瘠得可怜,能够说得出口的话就是这‘好酒’二字,至于怎么个好法,根本就无法形容。”
欧子豪哈哈大笑,“只凭这几句话,就可以看得出来,卢先生是一个认真且赤诚的!”
“哪儿的话,您太夸奖了。”
欧子豪不再和他互相吹捧,说道:“我听频频说,卢先生中止了和史蒂芬公司的合作?”
“啊,这个事啊,其实都算不上中止,我们双方根本就没有开始,谈何中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