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冥帝司这几日夜来占卜后,突觉这金陵皇城内不大太平,他也万万不会趁此时机丢下了仲灵,赶来佛庵堂来守着栾溪,毕竟人转生一世少了些许缘数,也好过天君拿命相搏。
这番想着冥帝司便坐在了庵堂的木椅上,指尖泛出一缕灵光,园中的扫帚自行开始清扫积雪,惹得一旁站立的栾溪惊愕不已,竟忘记抄写手中的心经。
青烟缭绕,香炉上燃尽的香灰一块块掉落,星星点点散在桌上,栾溪垂眸与案上的经书,一蹙眉,又像是遇到了什么困惑的地方。
冥帝司一面瞧着,一面不禁在心中叹息,自己也算是难得用心教授一人仙术道法,可怎料这一世的栾溪竟是一点儿也不懂得参悟,生生浪费了一番苦心,怕是到了晋朝灭国之时,这仙缘也只能修成个半斤八两的模样,入不得仙门也成不得凡人,甚为难办。
忽而一道黑影闪过去,恰巧隐在了佛庵堂后侧小院里面,他不禁正视起来,这金陵皇城好歹有天君坐镇,怎么如今三教九流的小喽喽都赶过来凑热闹了,一扫眼见栾溪仍在伏案悉心抄写经书,并未收到丝毫影响。
高高悬起的心也落了下来。
他施了道屏障在庵堂,一面又缓步道栾溪身旁,看着那清秀的小字,眼眸一动,问道:“本座这几日琐事较多,来这处看你的机会便不如往常那般频繁,平日里进庙拜佛烧香的人,可有什么怪异之处,亦或是夜里庵堂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让你不经意间起疑?”
笔尖一顿。
栾溪闻言扪心自问,自打她被仲灵与皇上苦命相求重获新生以来,这佛庵堂便再没有了旁人,整日里除却赶来送饭菜的小厮,怕是没有一个人会与她多说半句闲聊的话。
入苟且偷生,却也是她今生亏欠仲灵一条性命的恩情。
继而放下笔,栾溪抬头看向冥帝司,眉宇间十分淡然说:“栾溪并未见过这样的香客,夜里也庵堂也十分安静。”
没能问出什么,冥帝司也不想给栾溪心中制造恐慌,便摆了摆手命她继续抄写心经,一个人走到了窗边。
只是心中莫名的慌张,他又说:“近几日金陵皇城或许不大会太平,你一个人在庵堂要多加小心,待为师倒出空来,再与你开解疑惑之处。”
话音一落人便消散在了庵堂的小窗前。
栾溪持笔呆呆看着窗口许久,心中感叹仙凡之差,竟是如此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