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皇帝老此番深情来得太过突然,我呆愣了许久,方才晓得他是说了句情话,只是此时此刻这情景却不大相称。
我不由拢了拢外袍道:“皇上自是有心一览这世间芳华,可仲灵心尖却想着洛紫珊,那太傅府满门上下老少性命都不能就这样枉死,君心勿凉薄,这民心亦是,载舟焉能覆舟。”
皇帝老沉声:“自古以来称帝者都被众人看似无情无挂的圣人,可同样都是由着这颗心牵引又怎会两样,世间芳华再美若无心爱之人共赏,这天下便只能当做天下,徐徐芳华也只能做空谈,你一直都以为我这颗心中从没有情,可当这真情拿出来时又能有几人感受到,都不过世间坠入红尘中难于其身的过客罢了,你是我也是!只能混混沌沌期盼着,有朝一日春暖花开,那人回过头。”
我听着心头泛酸,喃喃道:“唔,这城楼上的风委实大了些,吹久了额头有些痛,仲灵先行告退了!”
再纠缠不出结果,我便拢着外袍一步步从城楼下离开了,看着皇家侍卫一队队走过,心中好似被千万重枷锁捆绑着。
不由停下来脚步,我转过身朝着城楼高处远远望去,果然见到一抹明黄,仍负手而立好似正俯览着天下。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顿了顿垂眸走了。却未能看到,城楼上的那人眼神幽深,含着一抹痛楚。
因皇嗣一案已闹得沸沸扬扬,宫人私下里也都会多少议论,只是这厢议论的结果便是对我更为避如蛇蝎,生怕一个不周到的地方开罪了惹祸上身,殊不知她们这些个小九九,早已在对我揖手行礼时被看穿,化作嘴角的淡笑。
瞧着晚晴坞外界笼着的仙泽,我便已然晓得是哪一方仙人在此。
继而伸手轻轻推开房门时,便听见冥帝司坐在一处轻声道:“朝堂争辩,你这厢风头不小,事情也算是全做败了!”
我蹙眉愕然问:“什么叫事情败了?朝堂之上,我虽说有违祖法,犯了后宫规矩,但却也是得了皇帝老准许的,即便皇后惩处点头认罚便是,这万万与栾溪联系不到,梁煜再有煽风点火的能力,也跨不过皇帝的劝!”
冥帝司却摇头:“非也非也!你阅历尚浅,只晓得皇帝一朝圣旨便可要了人命,殊不知在凡界,舆论焉能有此效,且不用步步算计那么周全,只需散布谣言便可轻易得手。”
原来梁煜下朝后为保护皇嗣一案万无一失,便差人去市井散布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