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旭升这回决定了,再也不能包庇二弟尤旭起了,他的这个二弟已经丧心病狂了,不但害死了三弟,还害死了祖父,这样的人就算是亲兄弟,也绝不能再留在世上,报官之后,定要让官府判他个斩立决,否则真是太对不起祖父和三弟了!
别的尤家人也是愤怒,有些事情,其实大家都猜得到,但猜得到归猜得到,却不愿意说出来,毕竟先前死的尤旭高不是他们的人,而是一个不好相处的继承人,尤旭高死了,他们还幸灾乐祸一番,以为换个继承人,他们的日子可以好过一些。
然而,这次死的却是现任家主尤老爷子,是他们共同的亲人,而且这份家业也是尤老太爷一手创出来的,不但是亲长,也是他们的靠山,现在尤老太爷被害死了,他们岂有不怒之理,没人再说什么家丑不可外扬,更没人提要放尤旭起一马,都嚷着报仇,如果官府不给他们作主,那他们就要亲自动手了。
尤旭升立即便派人向官府报了案,他又派出人去,去追赶尤旭起,一定要把他追回来。尤旭升怕报官后再去追,耽误时间,更怕追不上人,让尤旭起跑掉。
尤家人顾不得悲伤,全都动了起来,报官的报官,追人的追人,只有长房的两个兄弟留在家里,他们要为祖父料理后事!
两兄弟非常伤心,尤其是尤旭阳,他扑在尤老太爷的床边,放声大哭,竟然一度昏厥,尤旭升虽然也伤心,却还没有这么严重。
尤旭升把尤旭阳救醒,道:“四弟,不可如此,咱们还有事要做,你要是再病倒了,让大哥可怎么办啊!”
尤旭阳擦了擦眼泪。道:“大哥,如果祖父是寿终而去,那小弟还不至于如此,可他却是被人害死的,小弟如何能不伤心,咱们一定要找到二哥,小弟要亲口问他,为何如此狠心,竟然要害祖父,祖父不过是骂了他几句。何至如此。何至如此啊!”
尤旭升重重地点头。他和尤旭阳的想法一样,这次绝不对尤旭起手下留情,一定要让他偿命。祖父当初舍不得伤了尤旭起的性命,可他却是没有这种想法的。如此丧心病狂之徒,岂能再留在世上!
琅州刺史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这可是大案子,立即就着手办理。州中捕快尽出,在尤家人的帮忙下,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抓到了尤旭起,没有耽搁半点时间。
尤旭起昨天离开尤家大宅后,并没有走多远,不过是离城十里地而已。这么一点距离,可以说他是不想走的,所以磨磨蹭蹭,而当今天捕快们去抓他时,他也不过是刚刚启程。因为带的大车多,又有女眷,所以仍旧没有走多远,很容易地就被捕快们拦住了。
当把尤旭起听到祖父尤老太爷被害之后,他大吃一惊,可又听说捕快们是要把他当成嫌疑犯,他又极度的愤怒,当面质问那些捕快,如果真的是他害死的祖父,那么他为什么不远远逃走,干嘛还要在琅州附近逗留,他没有立即逃走,就说明他不是嫌疑犯!
捕头只一句话就把他给噎回去了,说他之所以不逃走,就是想迷惑官府,让官府认为害死长辈的事和他无关,可惜却被他这个堂堂有经验的捕头给识破了,坚决不上当!
尤旭起怎么辩解均属无用,被捕快们抓去了衙门,并没有让他回家奔丧,而是直接把他扔到了大牢里,连同他的妻子和儿女也都一起关押,完全就是把他当成人犯看待了!
这案子可以算琅州的第一大案了,远远超过尤三郎被害,琅州刺史舒堂举亲自审理,先是问了尤家人的意思,第二天便升堂审理此案。
公堂上尤旭起拒不承认是他害了祖父尤老太爷,而且他还能说出证人来,证明他昨晚没有进过城,可他说出的证人,要么是他的老婆孩子,要么就是跟他一起离开的仆人,都是亲近之人,这些人的话是不能当成证词的,无法判定他无罪。
刺史舒堂举命人对尤旭起用刑,大刑之下,尤旭起却始终不说,他的脾气很是倔强,不管怎么逼迫他,他就是不招认,而且还反过来状告尤旭升,说三弟和祖父是大哥害死的,因为三弟之死,使他当上了继承人,而祖父之死,使他立即当上了家主,谁是最终的受益人,那么案子就是谁做的!
如此一来,他这个被告成了原告,而尤旭升这个原告,却又成了被告。尤三郎尤旭高案子本来已经结了,如果尤旭升咬定这案子是三弟仆人干的,那也就没有翻案的必要,可尤旭升竟然说三弟之所以死了,是二弟害的,这么一来,尤三郎的案子就必须得重新审了,说明上次案子的判定不对。
其实关于尤三郎的案子,舒堂举也知道是敷衍了事,可人家尤家自己人都说不追究了,如此便罢,那他还管什么,民不举官不究,尤家要是愿意认倒霉,他还多管什么闲事,更何况他还拿了尤家的钱。
舒堂举现在一个头两个大,感觉事情非常棘手,现在这个案子,已然牵扯出前一个案子了,越来越复杂,越来越不好判定了!
他是个很随和的人,与公羊留不同,他可没有在琅州当一辈子刺史的念头,全因年纪大了,再干几年就要告老还乡,所以对他来讲,能多捞点儿才是关键,至于说到治理地方,他都要离开了,还管以后干什么,离职之后,谁管琅州怎么样,统统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