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付丙荣端着脸盆进来了,道:“师父,徒儿给你端来洗脸水了!”
后面,谭正文也跟着进来,手里拿着手巾和木梳,大声道:“师父,徒儿伺候你洗漱梳头!”
两人拍完了杨泽马屁,紧接着对杨百秋和张氏道:“师祖和师祖母也在?要不要徒孙去端早餐?”
在昨晚,这两人死皮赖脸地跑到了杨家,自称是杨泽的徒弟,非要在门外守着,要随时伺候杨泽,怕他晚上起夜啥的。
这两人都是衣着华丽之人,跑来要干仆人的活儿,可把杨百秋和张氏吓坏了,说什么也不信自己的儿子,能收两个这么大岁数的徒弟,这也太稀奇了,何况两人都还自称是官宦人家的子弟,这就更稀奇了!可又请不走他们,又不敢得罪,只好让他俩赖在这里一宿。
今早他俩直接就进屋乱叫,杨百秋和张长一起看向杨泽,想看看儿子是什么反应,难不成真的收了两个徒弟,这两徒弟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儿,再说儿子有啥本事,教他们呀?
杨泽看了他俩一眼,道:“你们俩昨晚在这儿过的?为什么要在这里过夜,我还得管你俩的早饭!”
杨百秋和张氏两个老伙伴都惊呆了,儿子说话这么不客气,难道说这两个贵公子,真的是儿子徒弟?
付丙荣忙道:“不用师父管饭,徒儿马上就出去买,师父想吃啥?”
谭正文则道:“师父要是不想吃外面的,徒儿现在就下厨房,给师父煮粥去!”
杨百秋和张氏互视一眼,心中都想:“巴结成这个样子,看来是真的徒弟了!”
这时,外面跑进来了木根,他打着哈欠,道:“老爷,夫人,你们都在啊!少东家,总算回来了,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没钱买饭吃了,这瓜州的东西可贵了,比咱们保安县贵多了!”
同样是徒弟,差距咋就这么大呢,而且这个又懒又馋,又能花钱的还只是个学徒,连正经徒弟都算不上!
张氏立时拿出架子来,喝道:“你这小兔崽子,歼懒馋滑,当初就不该收留你,让你饿死在大街上!”
木根莫名其妙,自己从前也这样儿啊,品质如一,从没改变过,怎么以前没咋地,现在却反而挨起骂来?
杨百秋指了指付丙荣和谭正文,道:“学学你两个师兄,要会做事,伺候师父,你也老大不小了,还这么不懂事,真不让人省心!”
付丙荣和谭正文一起转头,看向迷迷糊糊的木根,心想:“这就是三师弟么?好,我们终于有人可以欺负了!”
木根大感委屈,他道:“老爷你不知道,我现在是官府里的人了,是帮闲,用不了多久就要当正式的捕快了,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哪还能伺候少东家……”
“混帐!”屋里齐声骂了起来!
杨百秋喝道:“混帐,就算你当上捕快,也是我杨家的学徒,再说我不让你出徒,你哪有资格去当捕快,你连良家子都不是!”
张氏喝道:“混帐,还嚣张起来了,捕快算个屁,你少东家还是郎将呢,正六品的大官,知道正六品是多大不,县令见着他都得行礼!”
付丙荣则喝道:“混帐,捕快又怎么如何,还只是个帮闲,我还是捉生将呢!”
谭正文喝骂的声音最大:“混帐……”可忽然想起来,自己没有官身,不能像付丙荣那样理直气壮,有点儿被比下去的苗头,可他反应该超快,骂了句“混帐”之后,立时又道:“看你长得这个德姓,就知道你是个混帐了!”
杨泽看了圈屋子里的人,心想:“大家脾气都见涨啊,难不成官做得越大,脾气也越大?可做官的是我啊,不是他们,他们干嘛这么大的脾气!”
木根被骂得都要哭了,大清晨的,干嘛一起床就要被骂啊!他咧了咧嘴,很委屈,很小声地道:“那,那要我干什么啊?”
刚骂完他混帐的四个人,一起指向了屏风,屏风之后,放着的是马桶!
杨泽这时洗好了脸,又漱了口,放下手巾,他这才道:“好了,不要难为木根了,年纪小,不懂事也正常,等大些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