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吏们一起看向解文秀,有领导就是好,遇到不好解决的事,问领导就成了。
解文秀一皱眉头,他可没想过杨泽竟真的能看《大方律》,要是换了他,来司法户的第一件事,定会是调看人事宗卷,先把房里每个人的履历查一遍,区分一下哪些人能用,哪些人该整治,这样才符合常理。
解文秀道:“那便请小杨先生进公事房说话,卑职……下官……在下给你拿《大方律》。”他实是不知该在杨泽面前自称什么,官名称谓都不行,只好自称在下了。
杨泽跟着解文秀进了公事房,官吏们也都各回各位,捕快们在院子里站了会儿,除了当值必须得离开的外,剩下的谁也没有离开,全去了厢房,那八个捕头都围着小木根,各种套话,打听杨泽的喜好,还有家庭情况等诸多事宜。
官员公事房分为内外两间,外面很大,是官员们集体办公的地方,而里面有一个小间,是司[***]曹专用的,平常齐进思就在里面办公,大方帝国官场等级森严,哪个品级就要有哪个品级的待遇,没到那个品级而享受了那个待遇,那就叫做逾越,那可不是背后被人说说闲话的小事,是要罢官的,比如说一个七品官员,要是坐到了刺史大人正堂那张大椅上,那基本上就等着回家吃自己吧。
所以,在杨泽没有正式成为司法曹之前,就算大家都猜着他能接任,他也是不能使用里间公事房的。
解文秀虽然对杨泽心中不愤,可多年官场生涯,使得他懂得表面功夫一定要做好,这不是给杨泽面子,而是给刺史和长史两位大人面子。
他进了公事房,立即把自己的位子给收拾了出来,他的位子紧靠着里面门口,离上官位置越近,地位越高。收拾好后,解文秀挤出笑容,请杨泽入座,他则亲自带人去取《大方律》。
杨泽坐下后,倒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妥,就一个位子罢了,而且还不是靠窗的,严格说起来,不算太好。
可他一坐下来后,却听整个公事房里一片收拾东西之声,所以有的官员都在换位子,他回头看了眼,心中纳闷儿,问道:“各位大人,你怎么都要换位子啊?”
一个吏员模样的人陪着笑脸道:“回小杨先生的话,这公司房里啥都是要讲规矩的,谁坐哪儿,那是万万不能搞错的!”
“这样啊!唉,早知如此,那我最后一个位子就好了,也省得大家换来换去的麻烦!”杨泽心里明白了,却并没感觉这帮子小官僚有点儿小题大做,官场这样才叫正常,要不这样,那就不正常了。
如果杨泽坐的是最后一个位子,那大家当然就不用动了,可因为他坐的是解文秀的位子,是第一个位子,那么解文秀就要坐到第二个位子去,位子和品阶是相关的,他想不做第二个都不成,那么原本的第二个就要坐到第三个去,每三个坐到第四个去……整个公事房里的人,自然也就全都换位子了。
官员们听他这么说,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一起笑道:“小杨先生太客气了,哪儿让你坐最后一个位子呢,要是被刺史和长史两位大人知道,非得说在下不懂规矩,那才真叫有了麻的麻烦呢!”
杨泽也笑了,道:“不好意思了,今晚下值,大家都别忙着回家,咱们去城里最大的酒楼,我请客,大家好好喝一顿!”
“那可不成,得咱们请小杨先生才对,哪有让小杨先生出钱的道理!”官员们立即眉花眼笑,听杨泽的意思,这是要吃大伙儿吃大餐啊!
杨泽却道:“那哪儿成,我这新来的不请客,请让各位老前辈花钱,这说不过去啊,我请,就是我请,谁要是不让我请,那就是不给我面子!”
“谁能不给小杨先生面子,但小杨先生你也太客气,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小杨先生豪爽,咱们在司法房里待了这么多年,还真没哪个上司请大家一起去大酒楼喝酒呢……”
“小杨先生真乃我辈楷模也……”
一说要请吃大餐,杨泽立马儿变成了楷模,当然他这个楷模,别人是不会真的照学的,那是要花钱的呀!
司法房虽算不上是清水衙门,但也不是人人都能捞到好处的地方,吃完原告吃被告,那是手握实权的人才行,普通书吏只能拿到工食钱,就算有外快可捞,但也得大伙儿平分,落到自己手里,实际上也没多少,不少官员还从没去过本城最大的酒楼[***]过呢,有了这个机会,自然人人开心!
杨泽一高兴,又道:“等吃完了酒,咱们再去最大的歌舞坊,听听歌看看舞,好好玩玩,好好乐乐!”
全套儿的啊,这也太[***]了,不过我们喜欢!
立时之间,公事房里赞声一片,小杨先生立即成为本房有始以来最好的长官,虽然这个长官还没接印,可却挡不住大家如狂风暴雨般的奉承之声!
马屁正满屋飞舞之际,解文秀带着八个差役,抬着《大方律》回来了!不错,确实是抬着回来的,而且八个差役都是挑着担子进的屋,用整整四个木箱,把《大方律》给抬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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