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峰和陈忠大吃一惊,问那老妪,“老人家,谁死了?”
老妪情绪激动,哆哆嗦嗦,说道:“都死了,都死了,都死了......”
石正峰还想多问几句,老妪却站了起来,拄着拐杖,嘴里碎碎念,颤颤巍巍的,向远处走去。
石正峰和陈忠望着老妪的背影,神情凝重。
这时,一个流民走了过来,说道:“您是石先生吧?”
石正峰转身看着那个流民,说道:“我是石正峰。”
流民的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说道:“石先生,钦差的护卫向我们举起了刀,大家死的死,逃的逃啊。”
石正峰得知,戴宗命令李校尉率领护卫,对流民们展开了屠杀。遇难的流民都被吴良德派人掩埋了,幸存的流民对朝廷彻底绝望了,其中大部分人都去往白虎县,投奔侯楠去了。
石正峰站在官道上,举目四望,心痛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忠走过来劝道:“正峰,节哀顺变,这事怨不得你。”
石正峰摇了摇头,说道:“不,这件事就是我的错,我要是不组织大家围堵戴宗,大家也不会死,是我害死了大家。”
石正峰以为流民们不反抗朝廷、不使用暴力,只是想让朝廷处置吴良德这个贪官酷吏,朝廷应该会顺从民意。
没想到,戴宗竟然令官兵向流民们举起屠刀。
石正峰谢谢陈忠的好意,想要一个人静一静。陈忠只好押运着粮食,回到了平阳县城。
石正峰一个人坐在官道上,想起了几天前的情景。数万流民都坐在他的身边,大家虽然饿着肚子,但是,精神依然饱满。大家在议论着,朝廷严惩吴良德之后,派一位清官能吏来平阳县,大家就可以回到家乡,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
流民们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憧憬,有人要盖两间新房,有人要养几头小猪,有人要取个媳妇儿,有人要多生几个娃娃,有人要多收几斗麦子......
他们的愿望是那样的简单,那样的纯朴。
现在,他们都成了黄土里的一具具尸体。
望着空荡荡的四周,石正峰的眼泪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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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宗进入了平阳县城,吴良德设下酒宴招待戴宗,什么豹胎猩唇,龙肝凤髓,吃的全是价值不菲的稀罕物。这些东西好不好吃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些东西象征着身份,大人物嘛,就得有这个排场。
戴宗是奉命来调查吴良德不法事迹的,但是,吴良德是二公子的人,戴宗是太后的人,两个人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戴宗每天就是在县衙里吃喝玩乐,很是开心。
待了几天,戴宗有些烦闷,就告诉手下人,准备车马,他要去大街上转一转。
在一大群随从、护卫的簇拥下,戴宗坐着马车出了门,在平阳县城的大街上转悠起来。
钦差大人上街,老百姓要回避,来不及回避的,就得毕恭毕敬地跪在路边、低着头。否则的话就是对钦差大人无礼,当受车裂之刑。
路边的一棵大树下,石正峰戴着草帽,坐在那里,怀里用破布包裹着一把砍刀。透过草帽,石正峰那犀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戴宗的马车。
戴宗心情大好,掀开了车窗帘,探出头去,看着街道两边的景色,美滋滋地哼起了小曲儿。
戴宗的马车一点一点,向石正峰靠近。石正峰握紧了手里的刀,悄悄地站了起来。
戴宗的手上沾满了无辜流民的血,石正峰要为流民们报仇。
天目不张,我为之张,天道不行,我为之行!
戴宗的马车行驶到石正峰的面前了,石正峰握紧了刀把,准备冲上去击杀戴宗。
突然,一只手按在了石正峰的肩膀上,石正峰吓了一跳。这一愣神的功夫,戴宗的马车就从石正峰的面前走过去了。
石正峰回身一看,按住自己肩膀的是一个女人,正是春兰。
春兰还是那么高冷,面无表情,说道:“你杀不了戴宗。”
石正峰看着春兰,眼睛里闪烁着仇恨的火焰,说道:“戴宗必须死!”
春兰说道:“刚才那种状况,即使你杀了戴宗,你也要被戴宗的护卫杀死。”
戴宗知道自己丧良心的事做得很多,怕遭报应,出门是前呼后拥,光是护卫就带了五六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