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什么成了?你再说一遍!”魏征还以为,是他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不由立马再问了张立帅一遍。
“拓印成了!拓印成功了,魏相公!”张立帅似哆嗦触电般,疯狂不断地连点头,声音也极其狂喜地道,“咱们以后,再也不需要用手来抄写了,李秘丞拓印成功了!”
“这一次,纸张不仅吃墨得很深,而且拓印出来的字迹,简直如同真人手抄的一般!”
“魏相公,你赶紧出去看看吧!”
张立帅喜得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连声不断地催促魏征,心肝狂跳得差点要蹦出来。
“什么,李秘丞他……他拓印成功了?!!”
此时此刻,不光是魏征心头一阵大惊不已,眉梢被震撼得飞起如刀,就连其余正在认真誊写的诸位秘书省的官员,在听到张立帅这道喜声之下,他们也是吓得赶紧停下了手中细毛笔,目光似刀剑一般,‘刷刷刷’地直冲张立帅望去。
“魏相公,您赶紧出去瞧瞧吧!李秘丞他……他真的拓印成功了!”张立帅再次喜声提醒道,心中的喜庆,仿佛如同滔滔江水那般,络绎不绝地疯狂涌出在脸颊上。
他脸颊上的笑容,更是喜庆得如同一朵菊花般绚烂。
“走,老夫这就出去看看!”但见张立帅激动得如此忘形,魏征立即拂袖一甩,便带着一脸的震惊与不信心情,急忙快步出殿而去。
而与此同时之际,中枢大殿内的所有官员,相互对视之间,也纷纷带着一阵的好奇心,前赴后继地跟了出去。
就连一直无所事事的长孙冲,此时此刻,他也被吓得‘腾’地一下从座上站起,紧随在虞世南的身后,一道出了中枢大殿。
“让一让,全都给老夫让一让,赶紧让老夫瞧瞧,让老夫瞧瞧!”
刚从中枢大殿赶出的魏征,立即快步来到李逸身边,眸光似电光般扫了扫四周,当他看到李逸手中拿着的拓印纸,不由分说地一把抢过。
但见拓印的白纸上,不光是字迹清晰无比,而且,其中还颇带有一股‘虞氏书法大家’的风范,见果真如同张立帅所言那般不假,魏征目光痴呆地愣了愣,险些没有从中回过神来。
魏征怎么也不敢相信,原本他们视为废材一般的雕版印刷术技术,在他们秘书省的手里毫无建树,可才到李逸手中没多久的功夫,竟然一下间就给用活了!
而且,拓印出来的字迹,居然如虞世南亲手誊抄的一般神似!
这特么太让人吃惊,太让人不敢相信了!
若不是此刻魏征亲眼目睹,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印刷术竟然活了!
“李三郎,你……你赶紧告诉老夫,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魏征,立马向李逸身上投去好奇的目光。
与此同时,魏征眼角的目光,也赶紧在边上四处扫了又扫,仿佛是在搜寻什么东西似的。
瞧见魏征如此,李逸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自己之前,也是一脸懵逼的啊……
“魏相公,之前的雕版拓印,之所以吃墨不行,不是因为纸张存在问题,而是因为选择雕版的材料,选得有些问题。”拿起制作好的竹简雕版,并将之递给魏征,又指了指魏征手中正拿着的竹简拓板,李逸缓缓说道:“这竹简……乃是特意用来誊抄书籍的竹简,因此下官觉得,用它来做雕版的话,应该才是最合适不过的材料!”
魏征听罢过后,面颊不由稍微愣了愣,而后他便诧异说道:“可老夫之前,也曾经命人用竹简雕刻过,为何却达不到你这般效果?”
“魏相公……之前,您也命人用竹简试过?”李逸诧异地挑眉问道。
“确实如此啊!”魏征认真点头,脸颊上的眉梢,再次皱了又皱,当他仔细地看着这竹简材料,又看了看拓印出来的纸张,心中却是一阵百思不得其解。
李逸闻言,心头也不由犯起了难。
但不过迟疑了小片刻功夫,李逸便豁然出声问道:“魏相公,不知……可否将您拓印的竹简,让人拿来给下官瞧瞧?”
“没问题!”魏征点点头,立马甩了一个眼神给张立帅,张立帅立即秒懂,转身就去将魏征命人制作的拓印竹简拿来,交到了李逸手上。
李逸顺手接过,认真仔细地瞧了又瞧。
很快,李逸便隐约发现,这两个拓印竹简的差距,虽然看似并不明显,但二者的材料,却是有所不同。
魏征所选用的竹简材料,并没有李逸所选用的竹简材料好,这是其一。
而且,这二者雕刻字体的做工水平,也完全不属于一个层次。
虽然这二者竹简拓印,看似大致上差不多,但一旦认真地检查起来,李逸还是发现了其中的微妙差别。
只不过,李逸并不大精通雕刻这一行当,感觉他也说不明白其中的精髓,于是,李逸便将魏征的竹简收起,望向为首的匠人师傅赵吉祥,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赵吉祥。”赵吉祥老老实实地回答,微微低着头,对李逸表现得很是恭敬。
“赵师傅,麻烦你帮忙看一下它们之间的区别,顺道,也给某讲一讲,某正好也顺便学习一下。”李逸笑着说道,同时将手中的竹简拓印,向赵吉祥递了过去。
“啊——”赵吉祥当场就吃了一惊。
他心头顿觉一阵莫名的受宠若惊,傻傻地张着嘴站在原地,木讷地愣了愣,而后便悻悻地低下了头,不敢伸手去接李逸递来的竹简。
毕竟他们这些匠人的身份,在大唐十分之低微。
李逸突然让他来对比,顺道还给李逸等人讲解一下,反倒是让赵吉祥的心头,立时就升起了一阵恐慌之意。
“李秘丞,小人知错了,还请魏相公、李秘丞,饶了小人!”心中一阵害怕的同时,赵吉祥当场就迈退,准备立马跪地磕头求饶。
他可是知道这些官人,其中有不少的人,一向都喜欢抢夺他们的劳动成功,而且还不把他们当人看。
因此,一听到李逸如此而说,赵吉祥便被吓得赶紧求饶。
“……”李逸没好气地叹了口气,将竹简拓印塞到赵吉祥的手中,出声道,“某又不是要治你的罪,赶紧瞧瞧,顺道分析一下。”
见李逸果真不像是找他问责,而是非常认真地请教,赵吉祥的心头,一阵惊讶的同时,也稍稍地松了口气。
“是,是,是,小人这就看,这就看……”赵吉祥如啄米般点头,接过竹简拓印,认真地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