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计划,这时候我本应该在进行塞外远征,身处绝境长城之外追剿残余异鬼。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却抛下职责所在,是因为在不久前的某一天,我受到了来自恐怖堡的秘密使者拜访,波顿伯爵派人告知我:史塔克家假意答应我北境中立的要求,实则在暗中谋划,准备在守夜人主力出塞远征之时,颠覆我对军团的指挥和对赠地的统治权,让我没法活着回到长城以内来……”
“胡说八道。”艾莉亚打断了他的话,“罗柏从来都没打算要你的命!”
“哦,从来没打算要我的命?”艾格用玩味的语气说道,又放下一丝紧张。咬人的狗不叫,真想杀他的小母狼也不会和他吵架,自己的温水煮蛙之策又取得了一丝进展。他再迈近一步,站到了房间内的小圆桌旁。“那说明,至少他打算趁我北出长城时颠覆赠地秩序的这部分确有其事了?”
女孩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以沉默作答,同时也突然发现了一点:不止是艾格骗了所有人,罗柏也想过要骗他,只是最后没成功罢了……
“我当时并不相信这番话,并拒绝了波顿关于与我共同对抗北境,推翻史塔克家统治的提议。”艾格没有纠结于这个话题,他只迅速流利地讲述着他临时编出、半真半假的故事——不求能一下把女孩完全说服,但只要让她稍微有所犹豫迟疑,也算达到了目的:“不仅是出于对罗柏的正直和诚实的信任,更是因为,就算此事属实,我也另有后手应对,绝不至于束手就擒。我根本不需要波顿的支援,更不打算就此被他当刀使。”
艾莉亚没有吭声,倒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意识到吵架实在很费精神和力气,多吼几声下去,她都要没力气和准头来进行那最后夺命一刺了。
与其多说多错,还不如就任他鬼话连篇,反正就算这混蛋说破天,自己今天也杀定他了!
一步又一步,艾格站到了床头,与坐着的女孩只剩不到两米之遥,终于不敢继续接近:“但后来我忽然意识到一点,波顿家既已生不臣之心,那就算没有我的配合,也必会自行策划诡计对付史塔克。说不定,就会乘着罗柏率领大军北上对付女王和守夜人之机,绕后突袭空虚的临冬城,并在得手后南北夹击,一举击败并消灭史塔克家!”
虽是胡说八道,但一边扯着谎艾格一边也忽然意识到,自己确实应该早就料到波顿还会采取其它手段的,只是之前对付的敌手们:无论是野人、异鬼还是其它守夜人指挥官,在计谋和阴险程度上都实在不够看,加之个人也对自身信息封锁的成果和南下闪电奇袭的速度太过有信心,才导致了今日不得不强攻临冬城的困境。
“老实承认,我当时的真实想法其实是:若波顿是在撒谎,那我不管他便是;而若罗柏真推翻先前同意的中立承诺对赠地开战,那恐怖堡在这种情况下趁机掀桌谋反,你哥哥也算是为他自己的言而无信付出了代价,无论承受怎样的后果都是他活该。”艾格强忍住肉麻,用深沉而坚定的语调话音一转:“但,这座城堡里所有人我都可以不在乎,唯有一个,与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就是我那聪慧又可爱,善良又勇敢的小徒儿。不管发生什么,至少她,我不能扔下不管!”
眼睛一酸,泪液差点就要溢出来,艾莉亚强忍住哽咽:“呸!若你不把疯王的女儿引来,北境谁家会生二心?是你向她效忠撩动了波顿家的想法,也是你气势汹汹跑来占了临冬城,杀了北境的人、闯进我的家,居然还……还有脸说是为了我!”
若不把丹妮莉丝引来,北境此刻只怕已是尸横……不,尸鬼遍野,自己这守夜人总司令也必定凶多吉少,怎么倒还成了错了?
艾格有心告诉女孩没有丹妮莉丝的帮助守夜人很难打赢那一仗,也想义正言辞忽悠她说自己支持女王是因为拥护她统一七国建设一个强大的维斯特洛王国,能确保在异鬼下一次来袭时守夜人将能得到王政府的强有力支援而非仅仅北境一地的帮助……
但一堆鬼话在喉咙口转了一圈,最终还是被他咽了下去。
在自己的重复暗示下,小母狼似乎已经有点相信波顿反水一事了,但当她提到疯王的女儿时,其实更在意的是,自己为另一个女人来与史塔克家为敌,偏偏,在这一点上他想不出借口。
“艾莉亚,太多的肉麻话我说不出口,但你看——我此刻在这里,和你而非女王在一起,我更在乎谁,难道你还判断不出来吗。”
热流最终还是涌出泪腺挤满了眼眶,却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委屈:她真的好希望好希望艾格说的都是真话,但心底深处的一个声音却告诉她这不过又是臭男人为稳住她、重新拉拢自己家族而编造出来的花言巧语。不知是不是察觉危险,艾格来到几步之遥外后却站定不再靠近,自己本应继续等最佳的动手时机来临,但事实是:再放任这家伙说下去,自己就要忍不住相信他了。
“和我在一起,却是为了她!”
艾莉亚尖叫着,趁着泪珠还没掉下来,嗖一声——从被底下闪电般拔出了缝衣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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