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无道:“锦书只是来守着,守株待兔,这只兔子,是要钓到兔子窝的。”
“那还怎么动手?”星辰忽然轻笑,“真正的少主背叛,还被你们锦书盯上,怕是要伤筋动骨喽。”
锦无也笑了笑,回头看了眼窗外,骤然看见一个红灯笼高挂,他忽然说道:“丫头,到了年节了。”
星辰顺着他的目光往窗外看了看,这年天降雪灾,京城受灾最重,中间奇迹的隔了一个州府,再往北的州县也成了重灾,江南倒是不错,再南的株洲更是风和日丽,洛城王吃的脑满肠肥,可惜京城看不到。
所以京城一片萧条,无人在乎这个年节,只剩下十日了,一个红灯笼高高挂起,颤颤巍巍的在风中摇晃,锦无道:“你看,那么高,是浮云宫的位置。”
快四个月了,浮云宫的图纸是蓝风沂拿出来的,皇上下令之后第二天就照着蓝拂衣几近完美的图纸动工了,这么久以来,这地方也间接养活了许多京城或者外来的百姓,虽然还远没有建成,但工人们竖了根旗杆,挑了个灯笼,率先扯开了一年年节的大幕。
星辰看着远处飘摇的灯笼,忽然觉得一身冷气,吹了吹手指,说道:“奇怪,我都四个月没见过他了,竟也没什么事儿。”
锦无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揽着她的肩膀,“是啊是啊,你不常说嘛,这世上谁没了谁都能活的好好的么。”
“许是这样吧……”星辰赞同的点点头,可却没说,如果忽略某天忽然想起,习惯性的叫句阿辞而无人回应时,一心的空落落的话。
她忽然觉得,爱许是个习惯吧,习惯在某日深夜,想起他时不轻不重却能让她泪流满面的一个小小的习惯而已。
锦无说道:“道士,年节了,你有什么愿望啊?”
星辰转头看着锦无那张依旧开朗少年的脸,笑了笑,说道:“江山如画百姓安乐?”
“哎哟你是谁呀?”锦无拍了她后脑勺一下,“还江山百姓的,真拿自己当公主了?”
星辰笑起来,她真不想当什么亡国公主,于是拿起酒杯单方面的碰了碰锦无面前的杯子,说道:“那就让我在乎的人平平安安,让那些披着人皮的坏人去死,然后,月下逢的美酒对饮。”
“月下逢的美酒……”锦无似乎想起了当初和那个还放浪形骸的臭道士月下逢对饮的场景,不知是当时的酒实在太美,还是想起了那些姑娘,他轻轻咽了下口水,说道:“好,月下逢美酒对饮,等到年节那日,可能与我对饮?”
“好。”星辰点点头,许是这样,守岁那夜,她不至于想起不属于她的人了,只让那个人占一句,她在乎的人就好了。
星辰和锦无闲聊了半个时辰,瑞亲王匆匆赶到,明里暗里派了无数人护送,将冉珏带回自己的府邸,他们不放心在这一品阁聊些什么,星辰和锦无心里都清楚,锦无说道:“瑞亲王府有人盯着。”
星辰点点头,混不在意,“那我便先回去了。”
锦无想开口叫她留下,可是多年的收敛情绪,他早已经能够不动声色的稳定自己的情绪,他想了想,这片刻功夫,星辰已经走远,他揉了揉额头,也确实不必纠结要不要叫她了。
京城的雪成了灾,江南才意意思思的下了一些,云辞算是赶了一路雪,他身子依旧算不得好,躲在马车里抱着个暖炉,虽然出生于江南,但他畏寒,依旧被江南的湿冷折磨的连骨头缝里都是冰凉的。
蓝家也在南方,听说是在一个叫做明月海的极美的地方,蓝风沂自小就习惯了这种气候,加之如今身体不错,一直连暖炉都没有抱。
云辞哆哆嗦嗦的掀开车帘,远远看了眼江南的城市,灯笼早早挂了起来,人们不知遥远的京城雪灾百姓水深火热,只在惊喜的追逐着飘落的雪花,欢声笑语凑成了年节的气氛,整条街都多了些人气儿。
他们离开京城快十日了,蓝风沂担心他的身体,马车是日行千里的宝马所拉,此时一只脚踏入了江南地界,他轻声说道:“不是说京城那边还没赈灾呢?”
“赈灾早已经开始了,但赈灾粮只发了一小部分,大头还未商量好由哪儿调拨,由谁发放。”
蓝风沂取下暖炉,吩咐下人给他换上最好的碳,自己运了内力,伸出双手握在云辞手上,心疼的问道:“怎么这么冷,是不是不适应这里的气候?”
“有什么不适应的,我自小也是这里长的。”云辞笑了笑,没抽回自己的手,任由他暖着,忽然问道:“我听说,赵子路和夏珏然都见过她了?”
蓝风沂的手微微僵了一下,随即笑道:“你从哪儿听说的?”
云辞在马车上一天一大半的时间用来睡觉,剩下的时间全用来吃饭和冻的哆哆嗦嗦,确实没有“听说”什么的时间和余力,蓝风沂忽然觉得怀疑他不太好,又道:“别听别人瞎说,望山王府本就是前朝臣子,叶姑娘又正好是前朝公主,皇上都知道,叶姑娘不会做些不该做的,就算见他们,一定也是别的事。”
云辞点点头,没说相不相信,只是说道:“她离我山高水远,我不会再去想什么了,只是风沂,我只是想让她平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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