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心疼至极,刚想再亲他一下,少年却忽然皱了皱眉,不过片刻手指就不安分的紧紧抓住星辰的手腕,声音细弱云烟,低声说道:“不要……”
星辰心里一痛,他又断断续续的说道:“不要……别碰我……我不是……”
“阿辞……阿辞……”星辰低声叫道,他却仿佛陷入梦魇,怎么都出不来,星辰的话他根本就听不见。
他这样失去了记忆的人,本不该有梦魇,只有之前做的噩梦,星辰担心他陷入噩梦,便试图将他叫醒,“阿辞,别怕,没事了阿辞……”
云辞低声说道:“辰儿……叶妹妹……”
星辰心里一惊,几乎以为他什么都想了起来,手指颤抖的给他把脉,片刻后才发现他体内确实有忘川,他不可能还有记忆,他说的话,自己都是无意识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叫的人是谁。
星辰看了他许久,忽然吻在他唇上,打断了他的话,过了许久,才放开他,轻声的说道:“故渊哥哥……”
星辰不知道抱着这块冰多久,冰没有暖化多少,她却也几乎被冻晕了,正当不知今夕何夕的时候,门外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快开门,开门臭道士!再不开门老子就撞开了!”锦无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星辰脑子发涨,头疼的厉害,忽然反应过来如今衣衫不整的和云辞睡在一起,她一骨碌翻身起来,小道士那不知道涂了几层假面的脸上开始泛起红晕,白皙的肌肤也开始泛着淡淡的一圈粉红。
别人不知道,她清楚的很,那是他爱慕了已经不记得多少年的人,是她还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时就默默爱慕的人,如今她竟然趁他昏迷,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进行了一半。
还是乘人之危……她有点儿恨不得失忆的是自己了……
锦无还在外面叫门,这次夹杂着小燕气急败坏的叫声,“你到底是什么人,快给老娘出去!”
锦无不理他,继续叫道:“你这个臭道士是不是悄咪咪的把美人吃干抹净了,你快让老子进去!”
星辰一把拉开了门,锦无差点儿没撞在她怀里。
她此时早已衣着整齐,冷冷的说道:“朝菌引拿来,你滚出去。”
“我凭什么滚出去?”锦无的头不住的往里面探,恨不得立刻变成个长颈鹿一样,见里面没有动静,说道:“美人是不是被你这死老道糟蹋了,你跟本公子说清楚。”
“说你……大爷,”这句话星辰没说出来,是默默地在心里念了一句,这锦无太阴魂不散,长着一张单纯少年郎的模样,满肚子都是花花肠子,偏偏他还花的很坦诚,让人想谴责都没办法谴责。
锦无刚想闯进去,星辰就一掌劈了出去,直奔锦无面门,锦无大吃一惊,立刻后退数十步,大声叫道:“你有病吧道士,老子好歹救过你好几次。”
“朝菌引,”星辰懒得和他这种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新任锦书少主一般见识,暂时自动那这货归为傻子一类,就也心平气和不和他计较了。
锦无还有些不服气,怒道:“我给你们送朝菌引,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朝菌引拿来。”星辰语气沉沉,一点儿也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意思,一直在胡闹的锦无摸了摸鼻子,忽然觉得此时如果他真的不拿出朝菌引,星辰真的敢杀了他。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罐子,扔在星辰手里,轻咳了两声找回场子,“这是皇上让本公子……啊,神经病吧死道士?”
锦无话都没说完,本来想跟着星辰进门,门却在星辰进去后嘭的一声关上,差点儿撞歪了他的鼻子,他敢保证这臭道士就是故意的,一时气急,一脚踹在门上。
门口的小燕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颇感有趣,就像是解了一口气一样,脚步轻快的离开。
锦无瞪了她一眼,见她跑的比兔子还快,也懒得追她,没骨头一样坐在了云辞门前的两阶台阶上,无聊的扔着石头玩。
朝菌引不是普通的药,这东西似草非草似药非药,反倒像是一只虫子一样,虫子蜷缩着身体在休息,周围叶子像是这虫子的翅膀一样,就像一只随时都准备展翅起飞的蝴蝶一样,要说它和京城的蝴蝶有什么区别,也就是这双用叶子做成的翅膀以及这莫名其妙的虫子全身是银白色的,几乎有些透明,就像是一面镜子一样,看上去十分诡异。
星辰看了看这虫子,又看看还在昏迷的少年,朝菌引确实能压制朝闻夕死,但这药那个地方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对云辞下了数十种毒,几乎是没有让他解毒的意思,怎能可能轻而易举的就让朝菌引压制朝闻夕死呢,以他们的行事作风,云辞敢用药压制,最大的可能不过是死的更快。
可他体内这突如其来的寒气却不像是毒,或者是星辰从未见过,从没听说过的毒,云辞常常手脚冰凉并不是如今才有的,在她的记忆里,云辞那双手,自小就很凉,即使是在盛夏,他的手从来没有暖过,可奇怪的是,即使这么冷,冬天的时候,他的手也从来没有冻伤过,仿佛他这个人的血就是冷的,和外面的环境没有任何的关系,就像是天生的一样。
星辰虽知道他手常年冰凉,也从没见过他会像如今一样浑身就像是掉进了冰窟一样,仿佛一直在加剧朝闻夕死的发作,他身体本就弱,这么下去他不知能撑多久,云辞是最会冒险的,她知道,哪怕用了朝闻夕死还能活一天,他也是要试一试的,他绝不甘心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去死的。
想到这里,星辰从桌子上端起一碗药,那药放在桌子上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她的手捏着那透明的小罐子,手上忽然烟雾缭绕,强大的内力完全集中在手上,内力产生的热气像是被罐子里的小虫子吸收,那东西似乎很痛苦的扭了两下,随即银白色的身体开始变色,不过片刻,银白色的身体全部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连叶子做的翅膀也变成了红色,一丝透明也没了,像是一块血做的雕塑一般。
星辰收回手,脸色有些苍白,她把罐子打开,那虫子此时像是变成了药,一下也不动了,她将罐子里的朝菌引倒在碗里,碗里原本已经凉透的药竟然开始冒起泡泡,一碗黑乎乎的药随着朝菌引的加入,渐渐变得血红,而朝菌引却缓缓融化,很快便一丝不见,整个药像是一碗浓稠的血一样红。
云辞在梦中皱了皱眉,即使身上冰凉,额头上的冷汗还是湿了枕头,他痛的极了,没力气再挣扎,手指在身侧微微颤抖,将洁白的床单揪起了一层褶皱。
喝了这药也许会死,星辰心里想着,其实她并不支持云辞这样试药的,可世上没有全无风险的事,星辰也知道。
她将云辞扶起来,小心翼翼的将药一勺一勺喂给他,他因为疼痛有些喝不下,喝的还没有洒的多,星辰只好自己把药喝了一口,然后吻在他唇上,强行把药灌了进去。
喝了药之后云辞就不再皱眉了,他没醒来,身上渐渐开始变暖,朝菌引是克制朝闻夕死的,和这寒气原本应该半分关系都没有的,这寒气的忽然褪去虽然会使云辞好受些,可这根本就不正常。
他身上越来越暖,甚至开始烫了起来,星辰不知道他到底还疼不疼,朝闻夕死有没有被压下去,可这越来越滚烫的温度本就让人很不安心。
“阿辞……”星辰试着叫了叫他,他却一言不发,连眉头也不皱了,呼吸都轻了许多,整个人宛如死物一样,仿佛除了这热度,整个人就要消失了一般。
星辰吓了一跳,叫了几次无果,反而身上几乎滚烫,星辰碰一下都会烫手,这样的温度,常人根本受不了,不出一刻钟他的五脏六腑浑身器官都会受不了,到时他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