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风沂有些心急,顾不得谈什么了,匆匆转身离开,魏银忽然叫住他,说道“蓝公子,少主他既然信任你,请你好好待少主……”
“他刚才是……”蓝风沂心知魏银一定知道不少事,忍不住问道。
魏银叹了口气,“这是……是少主当初叛变受罚后留下的病,他其实,不能再用毒了……”
蓝风沂瞬间明白过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当初受得罚比被蛇咬严重百倍,因此开始惧怕这些毒药,看见因毒药痛苦的人自己会忍不住颤抖,以往他失忆时不明显,如今他恢复了记忆,便全部显现出来了。
“劳烦银叔处理魏家的事,我先回去看看他。”蓝风沂说完,没等魏银再说,便立刻赶了回去。
云辞没有出什么事,他安静的坐在梅树下,花瓣落在他身上,他伸出颤抖的手捻下,蓝风沂松了一口气,立刻上前,握着他的手,说道“没事了阿辞,都过去了。”
“我知道,”他笑了一下,看了眼自己控制不住的手指,说道“是过去了,但我想起来却还是控制不住的丢人。”
“没事,没事的,以后就好了,”蓝风沂上前抱着他的身子,轻声说道。
云辞手上无力,没什么抬手的力气,因此也懒得去推他,只是笑道“风沂,你这一日千里的可不像是仅仅要我陪着你啊。”
蓝风沂忙放开他,云辞看了稀奇,故意调侃道“怎么了,碰了我怎么跟见鬼了一样?”
蓝风沂的手僵在原地,愣了半天,无奈的笑道“别那我取乐了。”
云辞低下头,这会儿那双手才好了些,不再抖得那么厉害,他叹了口气,揉了揉手腕,心里那点儿恐惧在这几句调侃里悉数散尽,“我怎么敢拿你取乐,这次我动了魏秋雨,不会坏了你的计划吧?”
蓝风沂摇摇头,心里的石头终于是彻底的落了地,柔声说道“你没事就好了,她派人杀你,我知道了也是要杀了她的。”
“蓝风沂,你可别太惯着我了,”云辞笑了笑,亲手推着他的轮椅,“不过我没有杀了魏秋雨,银叔在魏家几十年,能掌握魏家的势力,你需要的话,他可以帮你。”
“这个银叔是……”蓝风沂有些担心,在玄机阁除了当初是因为月染衣进入玄机阁的潮海生,怎么会有人甘愿帮助云辞。
云辞知道他的担心,说道“我当年还呢,你不要生气,也不要心疼,我就告诉你。”
“我不生气,”蓝风沂道“可能会控制不住心疼。”
“那你就不要知道了,你说的,都过去了,没什么了,”云辞推着他回到房间,淡淡的说道。
“不行,”他忽然扯着云辞的手,固执的说道“我尽量不心疼,你说吧。”
“也没什么,我很小的时候,玄机阁主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照管到我,便把我交给魏秋雨照顾,但是魏秋雨不喜欢我,总把我扔给银叔照顾,银叔是掌管那些隐卫的,可能是见我太小,所以照顾了一些。”
“仅此而已?”蓝风沂问道,他不相信能被云辞说出不让他心疼生气的事就是仅此而已,握着云辞的手指追问。
云辞看着他,忽然戏谑的笑了一下,“还能怎么样啊?他把一身是伤的我扔在隐卫堆里训练,还不够你心疼的啊?我才九岁好像。”
蓝风沂一把扯过他的手腕,把人扯到面前,按着云辞蹲在他面前,伸手抱着他。
云辞刚要挣开,蓝风沂低声说道“我知道,一定不止如此,你不想说,那就……都忘了吧。”
“好,我知道了,”云辞摇摇头,无奈的笑笑,轻轻揉了揉蓝风沂的发丝,低声说道“不过我不后悔,如果不是在玄机阁,怎么遇到你?”
“阿辞……”蓝风沂忽然抬眸,对上一双戏谑又清澈的眼眸。
云辞道“哎,你真是……喜欢什么不好,偏要喜欢我,还来的晚了些……”
第一次晚来,是因为当初的女孩已经把金叶子交到他的手上,他相信总有一日她会找来,会做他的新娘子
第二次晚来,是他失去记忆能够一切从头开始时,先找到他的依旧是那个带着一颗真心的少女,他又一次丢了一颗心后,他才到来。
有些人,一旦晚了,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蓝风沂心疼云辞,云辞也同样的心疼着他,他在这孤独的世间近十七载,父母殷切的爱未在他身上多久便悉数离去,女孩的爱还未得到一句喜爱就消失远了,而他自己,单纯侠义的时光很快变成个幼稚的笑话,然后那漫长孤独的时间里,都是他来陪着他,放弃了很多很多,仅仅是陪着他。
可这样殷殷一番心意,偏偏迟了些时候,变成了他挣脱不得的束缚,他是明月海少主,却在受伤时得不到家族庇护,因一双残腿被欺侮伤害,被家族放弃后下了剧毒来培养万毒之体,可却又被冠之以责任的名义,将蓝家压在他的肩上。
云辞总是想,蓝风沂那些心意,被他一次次拒绝之后在想什么呢,他总是那么温柔的纵容着他,纵容着他一次次的伤他,他曾不齿男子之间那些苟且,可蓝风沂纯洁的,纯洁的让他心疼,若不是他自己,换了蓝风沂喜欢任何一个男子,他都会帮蓝风沂得到,蓝风沂喜欢什么,他都想给他。
除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