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他姓裴……”
提到“裴”字,李元祈似乎的微微颤了一下,白裳裳原本戏谑的心思,也沉了下来。
“自……之后,他便充入掖庭,艰难万苦地长到十来岁,被柳将军寻了机缘救出,便安置于此。”李元祈三言两语,便交待了少年的过往。
白裳裳看他面上有些萧索,便不好再细问。
那件事,始终是他心头一道疤,能不碰,就不碰吧。
白裳裳回身抱着他,想让他知道,过往的寒冷已过去了,当下,有她。
不过,这样看来,阿昭并非正经裴家亲眷,若真是,就不是充入掖庭这样简单。
或许只是个家生子,与李元祈这样高高在上的龙子,犹如云泥之别,大概原本一生都不会有交集。
可一场泼天大难之后,他二人皆如被殃及的池鱼,命运神奇地交错在一起,彼此生出共患难的惺惺之情,也倒可以理解。
而凭她作为女子,对情感的敏锐嗅觉,那位阿昭少年,对李元祈的感情,怕要更深一重。
“平宁,已经安排妥当了……”
少年没敲门,直接迈进来,正撞上他们相拥着,玉面上瞬间红成血色。
白裳裳赶紧松开,坐正身子,低头喝茶。
李元祈却轻轻笑道,一副无甚所谓的样子,起身走到少年身边,拍了拍他肩头。
“有劳阿昭了,忘了与你引荐,这位,是龟兹的云裳公主……”李元祈依旧笑着。
“云裳公主?和亲那位?”少年又是一脸惊愕,如方才初见到她一样。
“正是。”李元祈淡淡回道。
“那她不是要……”少年似乎还有些糊涂,但眼神里却生出丝奇怪的情绪。
“当下,一切还不好说。”李元祈未明言,也不知那少年懂还是不懂,倒也不再问了。
“阿昭,可否劳烦你帮忙安排个住处,我们自昨日起,怕是有一整日没合眼了。”李元祈看了眼白裳裳,笑着说道。
“好,你在我这屋子住下便是,云裳公主的,我这就去安排。”少年转身又要出去。
“那就不麻烦了,她与我同住便是。”李元祈说完,白裳裳与少年同是一惊,直勾勾望向他。
李元祈一愣,想了想笑着解释道:“你这谷中屋舍本就不多,又很是分散,虽说李元祯一时半会搜不到此处,却还是当心点儿好。”
白裳裳觉得也有些道理,再说从相识到今日,也不是没独处过,上一次都那样了,他也把持住了。
说起来,李元祈这人,祸水归祸水,却很是压得住声色犬马的欲念。他若是一路顺风顺水,没有家仇血恨在心里折磨,怕是都能成仙了。
可那少年却依旧面如死灰,点点头,挤出丝惨淡的笑意道:“也好,那我再去寻床衾被……”
说完,几乎冲了出去。
将这些看在眼里,白裳裳忍不住叹了口气。
“裳裳怎么了?好端端的,叹什么气?”李元祈以为她累了,几步走过来,扶住她。
白裳裳不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李元祈那张混上血泥都俊俏的玉面。
“到底怎么了?”一遇见她的事,他总是这样紧张。
“没什么,就是为我的前程担忧。”白裳裳半真半假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