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陷州县失陷州县我真是不知道西江郡是怎么能让一群饥民游寇拿下县城的泓州兵都是吃白饭的么”
周琢坐在自己的书房中,把一张奏折直接甩到地上。
孟伦和其他的几个小太监看到皇帝如此震怒,都急忙跪倒在地上。
就在昨天,泓州,也就是包括了江头四郡和西江郡以及另外两个郡的九州之一,传来了一个消息,一个让孟伦不知道该不该交到周琢的书房里的奏折。
“盟县陷贼,县丞殉城。”
一直以来,孟伦控制着所有交到御书房的奏折,除了某些想见皇帝总能见到的人比如孙少傅和安太师的奏折以外,基本上所有奏折都要经过孟伦这里。
原因也是简单,近年来许多问题如果都报到皇帝那里,那皇帝也不会有好脸色,皇帝没有好脸色,第一个受苦的就是他们这些近臣,而且孟伦很了解周琢,如果周琢真的知道了那些问题,他肯定会全力解决这些问题,结果就是他们这群内臣的权力会开始萎缩。
但是这次,盟县陷贼这种事情,是完全藏不住的。
失陷州县这类事情,会在早朝里被反复提到,只要周琢上朝,就必然会知道相关的消息。到时候,孟伦藏奏折这件事也会被发现,他代替皇帝对很多地方下达行政命令的事情,同样也会被发现,到时候人头落地都算是轻的。
因此,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把这封奏折,正常地交到皇帝手里,让皇帝去做出决定。
而这,就是他把奏折交到周琢手里的结果。
皇帝此刻怒目圆睁,瞪着桌子上那封来自泓州的信件。他的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这位皇帝从未想过居然会有贼人能攻下一座县城,他们如何破开城门如何登上城墙的如果对方真的有能力以强攻的方式拿下一座县城,那么他们手中到底有多么庞大的财力
他从未到过军队之中,对于这些问题自然也一无所知。他无力地瘫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扶着额头,此刻,脑中又传来一阵微微的痛感。
“常孙正然呢”
“孙少傅前往江南郡赈灾了。”
“他一个兵部尚书关键时刻跑到江南赈灾”周琢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声音疲软而无力“那宋虎卿呢”
“宋大人在京城。”
“叫过来。”
“是。”
周琢瘫坐在椅子上,他成为大胤的皇帝已经是第二年了。原本他在父亲身边佐政的时候,发现父亲那时有许多倾颓之兆,而父亲将其一一化解。到了自己的时候,这些不祥变得少了很多,他心中还有些庆幸。
但是他唯独没想到,本朝第一件大恶事,居然就是失陷县城。
顿时,无数个词汇划过他的脑中,武备懈怠、训练疏松、军官贪墨,这些他骤然间想到的词汇,一下下地刺痛着他的神经以及过去两年来建立起的自信。过去父亲的时代,东海和北方的蛮夷那么猖狂,都没敢进攻任何一座县城,但是现在,在泓州,大胤的经济中心,竟然有一批贼人匪徒攻下了一座县城。
“必须整顿帝国的军队”,这个念头在周琢的脑子里搅动着,像是一只在脓汁里扭动的蛆虫。如果没有达成目的,这个蛆虫就不会消失,它会一直在周琢的脑袋里扭动,带来一次又一次的莫名的刺痛。
大门打开,一个身影走到书房中,朝皇帝跪下一拜“臣宋虎卿,见过陛下”
“起来吧起来吧,”周琢不耐烦地挥挥手,上下打量了一下“你去熙仁那了”
“是,陛下。”
周琢微微点头,似乎想到什么,表情柔和了一些“熙仁最近,怎么样”
“公主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