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谨一朝外头招手,很快的,威远侯觉得面熟的下人就被人押进来,他的注意力全在这些下人身上,倒是没注意到,押送人进来的并不是他的侍从们。
黎漱手一挥,押送他们进来的鹤卫们便手脚麻利的给他们点了穴,确定他们听不见之后,黎漱才对威远侯说,“虽说那是你的家务事,不过,树大分枝,不管是什么树,都要定期修剪枝桠,才能确保果树长得好。”
他看威远侯闻言微微一震,又道,“你大概没去乡下庄园过吧,我建议你尽快挑个时间走一趟,去问问那些老果农,果子要生的好,生的甜,果树是不是要常修剪,开花了,是不是要打花,如此才能确保落花结果时,果子都能又大又甜?”
“果树开花,不是花开的茂密就是好,花开得太多,等到结果时,太多果子了,太沉,枝桠撑不住就断了,枝桠一断伤筋动骨,对树来说,可能就是整棵树就这么死了。那如果是一个家族呢?”
说完不等威远侯反应过来,黎漱提脚就走,谨一却得留下来善后,他得看着威远侯把这些被逮的人处理掉,来之前,教主交代了,如果威远侯只把人还回去,没做任何处置,那么客栈的事,就从长计议。
如果他压下不提,听大教主的话去乡下找果农问话,那么就再说。
威远侯回过神时,黎漱已经不在,谨一倒是坐在一边,和那几个生面孔悠哉喝茶,至于被他们押进来的下人们,一个个安静如鸡动都不敢动。
当然,他不知道,那些下人们被点了穴,现在的他们不止听不见,看不见,说不了,更动弹不得。
他们心里可害怕极了,有几个胆小的都失禁了,屋里气味难闻得很。
不怪谨一他们坐在风口,原来是因为气味难闻啊!威远侯才反应过来,不等他说什么,下人就在外头通传,什么大老太爷来了,三老太爷、四老太爷来了,大老爷、五老爷都来了,这些人就是他的叔伯和堂兄弟们。
威远侯难掩烦燥,直觉就开口要让人进来,不过他及时想到了刚刚黎漱说的那些话,威远侯忙闭上嘴,看谨一一眼,谨一不动声色的喝着茶,威远侯心说,这是黎大教主留下来看着自己的吧?
想想也是,瑞瑶教要在赵国盖客栈,是件大事,可这么一件好事落在自己头上,他若再被这些家人拖住脚,岂不辜负了黎漱的一番好意?
他相信只要放出风声,多的是人挤破头,想要争取代替自己,可是这个好事却落在自己头上了。
黎漱不会无缘无故说刚刚那番果树的话,那么……
“请他们回去,我这还有事,等我处理完了再说。”
“我说好侄子啊!你别以为你现在是侯爷了,就可以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了啊!”在外头的大老太爷闻言气急,伸手一推就把守门的小厮的推开,然后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似的嚣张。
威远侯冷冷的看着那名小厮,别以为他没看出来,那家伙根本就没当真去挡人,只是伸着手做做样子而已。
“我说好侄子啊!你,你把我家的小厮怎么了?”怎么看到他们进来,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是说好了,看到他们进来,就应该大呼小叫的求救的吗?
怎么现在一个个像木头桩子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对,也不是什么反应都没有,看他们一个个满脸惊恐,可是愣是不说话,手脚也没动作,这是怎么回事啊?
威远侯没打算让他们多停留,转头对谨一说,“谨一兄,请替我向黎大教主致谢,这些人还是请他交给官府去处置吧!虽是我薛家的下人,却不知礼数不懂规矩,在主人家商议重要事情时,悄悄来偷听,这样的下人,我薛家用不起。”
“是吗?那为了保障我们双方合作一事,这些下人我就先领回去,等事情落定,再把这些人交还侯爷。”
“多谢。”威远侯原以为谨一会拒绝的,没想到他会答应,听到他这么说,他暗松口气,看谨一把人带走后,才转头面对叔伯兄弟们的怒火。
看着这些人一个个面红耳赤,争相指责自己的嘴脸,威远侯不禁意兴阑珊的想,这就是我的家人。
黎漱看到谨一领着人回来,也不说什么,只摆摆手让他把人带下去。
谨一把人带下去后,怎么可能容他们吃白饭呢?
在地下迷宫里做事的人多着呢!就缺人洗衣服,谨一把这些人统统丢到一号地下广场的洗衣房去,这里是璇玑门的人设置的,齐氏书房地下广场上方,貌似是宫里的浣衣局,这些人被封了耳朵,封了嘴巴,让他们看得见,手能动却不能说。
每天就是安份洗衣,否则就会有人把他们拎到房里去,封住五感,让他们在黑暗里好好的感受一下恐惧感。
他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们的主子知不知道他们在这里,会不会来救他们,只晓得他们会有今日,全是他们主子叫他们去打探威远侯隐私的缘故。
他们虽知有同伴在,可彼此间无法交谈,对主子们的怨恨日益加深,就不知等威远侯把他们领回去,放他们回去后,他们还会不会对主子们忠心不二。
威远侯对叔伯兄弟们的指责听而不闻,回房交代一声就带着侍从直奔威远侯名下的庄子。
不去不知道,去了吓一跳。
明明是他威远侯的产业,却一个个不认得真主子,把他那些叔伯兄弟当东家,他这正主想进庄子,竟然还得拿他叔伯开的条子?
二话不说,就带着人打进庄子去,等衙役被找来,还一副人五人六的嚣张模样,等知道眼前这位是庄子的正主威远侯,他们才换了张脸巴结起来。
威远侯也没多说什么,只找了庄子里种果树的老农来,仔细的询问过如何照顾果树。
威远侯府里,大老太爷接到庄头派人送来的消息,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大侄子闹什么呢?好好的,怎么跑庄子上去了?
立马派了妻子去找威远侯夫人打听情况,谁知威远侯出门前交代过了,不许人进出正院,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
大老太太回去后,不由笑得见牙不见眼,对丈夫说,“这侄子不晓得发什么疯,竟然把他媳妇关在正院里头,不许人进出,真不知是在发什么疯啊!”
她又再强调重复了一次,大老太爷听了也想笑,可是不知为何心头就是莫名跳得有点快啊!
却不知威远侯下这个禁令,是在保护自己的妻小,不许人进出,虽说妻小不许出,也不许人进,但里头有小厨房,有库房,不愁没吃的,正院外有人守着,大老太爷他们就算发现了什么,也没办法拿他们做人质。
倒是威远侯夫人的老娘知道了有些担心,她并不是担心女儿和外孙们的安危,而是担心女儿他们是怎么惹恼了女婿,女婿为何会下这样的禁令,是不是接下来,就是要丢开他们,不管他们死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