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瑶深情不自禁的浑身颤抖起来,她的异状太过明显,商程涛和平亲王都扭过头来看她。
发现他们异样的眼光,季瑶深觉得浑身不自在,颤抖着开了口,“我,我想,想……”终究是没把话说完,商程涛是知道黎浅浅家和季瑶深母女的关系的,自然也晓得黎浅浅的四哥是溺水而亡。
不过当着平亲王的面,他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知道,只要这话一说出口,保不准平亲王立马就冲去找黎浅浅他们算账了!
但问题是,季耀珏的死,是意外,就算黎浅浅和凤公子夫妻是武学高手,也不太可能众目睽睽下,对季耀珏出手。
小舅子出事的地点他去看过,因为是死于意外,要由法师去招魂,平亲王是长辈不能出面,得由平辈或晚辈代劳,世子他们与这个弟弟不亲近,也就商程涛可以帮忙,毕竟招魂是件辛苦活,就别让妻子去了。
想到她才失去生母,又接着失去弟弟,打击不可谓不大,商程涛心疼妻子,便自告奋勇的去了。
看过现场的地形之后,商程涛只能把小舅子的死,归咎于是意外,就算是人祸,也是无意中造成的人祸。
那条河日前以雪橇运送粮食,京里人谁不知道,就是季耀珏他们也都晓得,他们之所以选择那条河,便是以人家都坚固到能运送粮食了,他们才几个人,重量跟那些粮食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有什么可怕的?
结果很打脸。
这些人不知道,再坚固的冰面,长期以一定重量快速通过冰面,肯定会造成损伤的,这个时候只要一个契机,冰面碎裂不是不可能的事。
季耀珏这件意外,他就是那个契机。
为求表现的他速度快不说,还时不时做几个高难度的跳跃旋转的动作,他表现非常出众,几乎是掌声一直不断。
其实一开始,他离河中心蛮远的,直到脚步乱了,差点跌倒后,他就慌了。
毕竟还小,遇事慌乱这很正常,如果他就此离开冰面,回到岸边休息,也就没事了,可是季耀珏好胜,不愿狼狈离开,拚命想挽回大家的掌声。
可以说,季耀珏的死,护卫们救援不力外,他的好胜与倔强,也成了他死亡的原因之一。
然而平亲王显然是听不进去的,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尊贵王爷,他只是个痛失爱子的父亲罢了!
商程涛不再是初出茅庐冲动的年轻人,对岳父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也不跟他争什么,只道,“瑶深伤心过度,难免伤身,小婿带她回去好好让人调养。”
平亲王看着女儿女婿良久,才点头放行,季瑶深上了自家马车后,还是直发抖,商程涛只得把她抱在怀里,又命人添熏笼里的炭,直到他感觉如在盛夏,全身上下直冒汗,季瑶深终于不再发抖,而是缓缓的平和下来。
“你刚刚想到了什么?”商程涛问。
“我想到了黎浅浅有个哥哥,就是溺水身亡的,和小珏一样。”季瑶深说着抬手抹泪,“你说,会不会是她们下的手?”
要不然黎浅浅为何会拒绝与自己见面,她们曾经很亲近的。
商程涛想了下问她,“既然你这么怀疑,为何刚刚不跟岳父说?”
“说什么?我爹虽是亲王,可是手里没有实权,黎浅浅的父兄都是皇帝跟前得用的,手握大权呢!她自己又刚嫁入凤家庄,成了凤公子夫人。”在江湖上地位可比她强数倍。
要是她贸然说出这样没根据的话,她爹信以为真就上门寻衅,那……
商程涛本来拍着她的手安抚她,听到这话,便轻轻将她推坐起来,“小珏他们出去玩,是早就计划好的,还是临时起意的?”
“这,我怎么会知道?”
“你是他亲姐姐,你都不知道他的行程,黎教主他们又怎会知道他们要去哪儿?”
话虽是这么说,不过商程涛知道,如果黎浅浅真想要对季耀珏出手,在他身边安插人手,知道他的行程不是难事。
换句话说,如果她真想要季耀珏的小命,办法多的是,根本用不着绕这么大一圈。别忘了,她三哥可曾经是清平门的门主,有他在,想要收拾人,又能让人看不出端倪,何苦用这么一个法子呢?
“如果是报仇,为让我弟溺水,和她小哥死法一样呢?”季瑶深小声道。
商程涛笑,“如果是为报仇,定要和她小哥一样死法,在王府里就能做到了,而且不会启人疑窦。”
“是这样吗?”季瑶深不会武,她只是个懂些内宅手段的女人,自是丈夫说什么她信什么。
商程涛长叹一声,“本来还想把小珏接到身边住几年,也好和他外甥相处一段日子,没想到……”
虽说平亲王的爵位,日后肯定传给世子的,但有个在京城的小舅子,总好过没有嘛!他本来计划着,把小舅子扶持起来,日后云天堡在京里就多一个靠山,可惜啊!
季瑶深的异样,平亲王并未多想,不过他没多久也想起黎浅浅的四哥死于溺水意外的事情来。
他并未如季瑶深所以为的,气急败坏的冲去找黎浅浅他们理论,而且派人去调查黎浅浅他们一家子这一天行踪。
此外连他们身边亲信的行踪,也一并列入调查范围。
这个命令可说是奇怪到家了,可是主子交代了,他们做就是了。
平亲王到底是宗室,就算手底下的人逐渐锐减,可办事效率还是很不错的,他交办下去后,半夜时就已经陆续有人回报。
平亲王看着黎浅浅他们的行踪,没有人接近他儿子出事的那条河,甚至别说接近了,黎浅浅她们原是去逛街,结果半途被人拦着请去了温泉客栈。
也就是说,季耀珏出事的时候,她们其实和季瑶深同在温泉客栈里。
至于黎经时父子,黎韶熙在皇帝跟前,黎经时带着次子、三子在京郊大营,已经有九天没出营门,营里呼喝声不断,可以想见里头正在操练中。
而黎漱,他在家,和那个姓章的老头一起喝茶下棋,日子过得再悠哉不过。
而他们的心腹都跟在身边,没有人被派出去……等等,那个,“那个叫刘二的?他不在京里,也没跟去温泉客栈?”